看着夏蛮走下城楼,程郅不禁怀疑自己:“这个小公主天真浪漫,我行我素,或许是我想多了!”
城下灯火通明,多了十万兵,围城之势更加厚实!
“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突围,投奔鬼王。”须苍勉强打起精神,脸上显露出和年龄相配的疲倦。
萧睿、程郅、姞鱼和带伤的汤滴、重伤的墨裕,连夜商定撤退方案:程郅带领鬼门兵,强行打出往西风口一条血路,保护王室逃入崴参。须苍等不到具体实施细则,酣酣睡去了!
一声低沉、绵长如呜咽的号角,陪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纱窗,照亮北门城楼这间狭小的议事阁楼!
须苍从睡梦中打了个凛醒过来:“不好,是息壤宫出事了吗?”低声呜咽的长号,显然是王者殡天的悲鸣,萧睿也是吓了一跳:“父王?”
这时候,守城将士飞报:“百色撒兵了!”须苍、萧睿和程郅冲上城楼,夏蛮已经倚在城垛旁边,耷拉着脑袋,不可思议看着。
城下百破军,奄旗息豉,缓缓退去,只留下长长号角,惊破凌晨寂静!
须苍几个人,无法掩饰心中的疑惑,目瞪口呆:“他们这是在唱那出戏啊?”
敌营中军稿素白笙,二边分开,中间一骑慢慢走出来,敌方令官跑至城门下高喊:“合秀王想单独约见萧睿!”
合秀王三个字,证实清泔死了!还是他们久攻不下,诈死撤军,来麻痹息壤守军?
他们完全没这个必要,息壤孤城,已经弹尽粮绝,没必要这么折腾!
合秀一骑,已经到达交战中心区,全身素白孝服,让她看起来象一片朝阳下的初霜,随时都会融化掉!
萧睿拖着疲惫的身躯,徒步走到合秀跟前,因为,除了鬼门援兵,息壤城中已经没有一匹战马。
夏蛮莫名其妙地问须苍:“师尊,他们这是想做什么?”须苍叹了口气:“好好一对情侣,硬生生被战争撕裂了。”
他们是情侣?夏蛮瞥了一眼,有点怀疑:“师尊,不要欺负我年纪小,在休恩书院,一直分明就是合秀在单恋,萧睿在意的是什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须苍一生历难,本来就不善长男女之道,闻言倒有点诧异看着夏蛮:“小丫头,那时候你才十岁,会不会太早熟了点!”
夏蛮白了他一眼:“你个老古懂,过时啦,不和你讨论没有共同语言的东西。听你的口气,难道那会儿他们已经是相爱?”
须苍叹了口气:“他们早有婚约,那时清泔还只是百破酋长丹思罕的国师。后来清泔勾结夏桀,弑杀丹思罕,篡夺王位,夏樱把龙井郡等息壤最好的三个郡,强行划给清泔,国仇家恨面前,谁还有心思去谈儿女私情,萧睿明白没有好结果,才刻意回避,倒是合秀天性善良懦弱,一片痴情,一直在窥劝她父王!但是如今,还谈什么情,昔日那点情已经化成战场硝烟,清泔不知道怎么死的,也许今后他们俩人,就只剩下恨了!”
难得师尊今天聊兴勃发,一席话听得夏蛮脑子一团浆糊,摇晃脑袋清醒清醒:“这么复杂?萧睿有什么好,木纳到没一点趣味。”伸手指着城下面相对而立的俩人:“他们傻站着干嘛,斗鸡啊!”
望着倚凭城垛而立,朝阳斜穿,云髻轻飞,婷婷玉立的夏蛮,须苍感慨良多:“你说得对,师尊已经是老古懂了,前半生胸怀天下,一心为民,后半生沧桑巨变,心灰意冷,先没时间,后无心情,不懂男女情爱。”
夏蛮回过头,招手上师尊靠近:“师尊,我娘入宫带来的书籍中,有一本毗佗逻《六道轮回杂趣》,说人生有六太苦楚:欢乐短,功名累,疾病痛,伤别离,分骨肉,悲情苦,人的一生,证六道才能得轮回,六道之中,以悲情最是没完没了,看破了,红尘才能一了百了。所以啊,别看他们斗鸡眼傻站着,我猜他们的心在交谈,在谈条件,在切割,切完了,人就会变得无情,也算证完悲情之道!”
瞧她老气横秋的样子,须苍有了一回当学生的感觉,程郅安排好弓箭手保护萧睿,听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凑了过来:“小公主,未将是武将出身,老婆也是指腹为婚,不懂那些扭扭捏捏的情欲之道,依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没有证完六道?”
夏蛮不过照本宣科,那知道生命那些妙理玄机,难得当一回老学究,索性瞎掰下去:“六道证完,你不是解脱了,升天了,那天上岂不是越来越挤,人间不是越来越少?所以啊,你和师尊,还要再入轮回,缺那样下辈子投胎,就回那条道,一直证道下去,直到大起大落,大吃大喝,大悲大痛,大彻大悟,大吉大利,大鱼大肉,大…大……”
挠了几下脑袋,大不出来了,也瞎掰不下去了,须苍都笑了:“还大吹大擂呢,问世间情为何物,刀山欲过情关难过,不在其位不谋其事,那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夏蛮“嗝嗝儿”笑弯了腰,指着下面嚷嚷:“快看,二段木头开口了,看来他们心灵上谈好数了!”
合秀没有上过战场,脸上却挂着和萧睿一样的焦虑忧心和憔悴,萧睿明白战事这四年来,她没有开心过一天,死的人越多,那份爱就飞得越远,恨就会走得越近,心也就开始冷下去了!
俩人竟然无言相对一刻钟,合秀拔出腰间龟鱼匕首,凝视了一阵,看着滴下的泪渍慢慢化开,凭空御飞到萧睿面前,“嗖”垂直插入在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