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来到万年县监狱,先丢给狱尉长于友敏一包薄荷。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冲进了监狱里。
他已经和这里的狱卒混熟了,狱卒老远看到他,扭身就去找方恒久。
两人再次见面,魏昶先送上这些礼物,方恒久拍了拍肉干,笑着说:“看来魏兄最近破案很顺利呀。怎么样,搞懂了那串数字没有?”
“那串数字跟我没有一文钱关系,以后不必再提。我就想问你,那三个杀手的幕后是谁!你所担心的,是不是也是这三个杀手,或者说,他们幕后的主人。”魏昶说。
“不,你说错了。”方恒久笑着说:“第一,那串数字很有用;第二,我不担心这三个杀手,更不担心他们背后的主人。甚至可以说,我现在正得益于他们的主人。”
“这也是你敢跑到监狱里避难的原因,那么他能是谁呢?”魏昶摆了摆手说:“我仔细计算了一下,能管得着万年县监狱的人,有七个直管官员,十八个间接管理官员。我相信,这个人的品级不会太低,否则会控制不住。”
这时方恒久不笑了,眼神里还带着一抹恨意。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恨我。”魏昶双手攥在一起,臂弯压在桌面上。
“你不应该查这个。”方恒久冷冷地说。
“别跟我绕弯子,我的耐心已经快磨光了。”魏昶也冷冷地说。
“不,我不是说你查错了。事实上你正在向终点迈进。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想破这个案子,其实你有两条路可以走。”方恒久说:“不如,你走另外一条,如何?”
魏昶现在就想给方恒久上刑,可他却压抑着自己,而且他还感觉到一阵好奇,倒要看看这方恒久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于是道:“说来听听。”
“我问你,如果是我们两个有仇,我派杀手杀你,你会怎么做?”方恒久冷声道:“别他么跟我说你小子武功高强,现在假设我们两个都是文弱书生,只要被杀手逮住机会,就必死无疑的那种。”他摊了摊手,“来吧,说说看。”
“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躲起来,另外一个就是挊死你。”魏昶说。
“你我都是官员,而且都是官迷,绝对不会放弃皇帝赋予的权力。我们两个,都是失去权力就活不下去的人。而且,我们两个都是奋工之人。”方恒久补充道。“所以,不可能躲起来。”
“那岂不是时刻都有可能被杀手挊死?”
“对,真的很危险。”方恒久说:“不过呢,这个机会也挺不好把握,毕竟我们都是官员嘛,我们身边有护卫,当值的时候,有人站岗;路上有官兵护送;回家的时候,雇佣武打教师保护。”
“那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我找高级杀手,挊死你。”魏昶说。
“就是这个思路,”方恒久说:“可惜,你现在查的是你自己。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么‘我’叫什么名字?”魏昶问。
“我不希望你查你自己。”方恒久敲着桌子,歇斯底里地说:“你应该去查‘我’而不是‘你’!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你应该去查那个先要杀人的人,而不是被动杀人的人。只要那个先要杀人的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哦,我明白了,难怪一开始你说有两条路可选。其实,无论我逮捕了哪一个,他都会供出另外一个来。对吗?”魏昶说。
“但意义不一样,如果你按照现在的思路再查下去,那么你将把好人逮起来,那样的话,他就会很被动,而且很危险。他会死在监狱里!”方恒久咆哮地说,说完,他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喑哑声音道:“他死了,我就彻底活不成了,连我的家人也要一起陪葬。”
“那你倒是说我应该查谁!你个混蛋,怎他吗让你给气死了!跟我绕这么大的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最开始就告诉我一切,省得让我成天瞎折腾。现在你才给我说,如果我再查下去,好人要死,你也要死,你的家人也要死!靠!你脑子有毛病吧你!”魏昶也愤怒了,拍着桌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