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明白,有人追杀我,只是我想着,这若水城中还有点牵挂,才冒死回来。”万少朗苦涩说道,他目光看着高洺湖道:“姑娘,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我定然帮你。”高洺湖应声道,万少朗从怀中取出一方宣纸道:“这是当初张夫人递给我的书信,只要我签了字,我与雨晴的婚约便作废了,如今我签了字……也算是成全她。”
高洺湖接过那宣纸,见他的手微微颤抖,她微微叹息一声。
“我万少朗此生,不过如此罢了。”万少朗低低的笑起来,黯然转身离开。
高洺湖看着那宣纸,缓缓走入府内,朝张雨晴的苑内走去。
想起方才听闻字字句句,心中感慨万千,终有一日张雨晴会后悔的,她抛弃了那最真挚待她之人,为那一点荣华权势,她竟如此狠心。
那皇宫到底有什么好呢?荣华富贵到底有什么好呢?活在那样的牢笼中,永无宁日永无自由,为那几分淡薄的皇恩明争暗斗,陷入万劫不复深渊。
“高姑娘。”高洺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张雨晴的苑内,苑中丫鬟看到她连忙行礼,高洺湖回过神问道:“张小姐可在屋中?”
“小姐方才去了夫人处,说是有些要事。”那丫鬟恭敬说道,高洺湖点点头,正想着要不要等张雨晴回来呢?
“高姑娘,绿衣姑娘到处寻你呢。”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来说,高洺湖想了想将那宣纸交给苑中的丫鬟道:“待你家小姐回来了,将这宣纸交给她,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那丫鬟惶恐的接过,点头道:“是,高姑娘。”
高洺湖径直朝小楼去,她的脚步有些匆忙,一时没注意到小径那边折出来的身影,险些撞了上去。
“高姑娘好。”亏得那丫鬟及时停住了脚步,朝她微微俯身行礼。
“起来吧。”高洺湖瞥了一眼那丫鬟,却瞧见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白玉酒壶,花纹雕刻精致的很,她想到小楼绿衣还在等自己,便继续朝前而去了。
绿衣果然回来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道:“这是萧将军回的信,如你所愿。”
“绿衣,谢谢你。”高洺湖接过那信,缓缓展开来看。
“高洺湖,提起南音寺一事竟恍然过了五年,彼时你年幼天真,听闻南音寺有求必应灵验的很,便不惜千里前去,我担心你有恙便一同前去,叩拜求签,红绸锦缎,如今想来颇为清晰,只是光景悠转,世事变迁不由人,如今那些事情也都该过去了,你不记得也好,权当大梦一场。”
高洺湖的心微微颤抖起来,那主持说的都是真的,高洺湖十三岁为北堂谨瑜来此求签,那时她已倾慕北堂谨瑜,可惜直到她死,也未能得到北堂谨瑜垂怜。
“你在想什么呢?”绿衣见她有些伤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高洺湖回过神将那信收好,转身走进屋内去了。
她觉得周身无比疲倦,静静躺在床榻上目光看着床榻上的梨花帘帐,她为当初的高洺湖感到悲哀,一个女子倾尽一生去爱,可从未得到半分回应,她也为自己感到悲哀,现代二十几年她无依无靠,历经煎熬走到高位,一朝意外她来到此地,依然是无依无靠,而且,还是活在旁人是人生中。
也许这一生,也不会有人知晓她是高洺湖。
世人眼中的她,还是被唾弃的废后;萧楚眼中的她,只是是光阴悠转转了性子;而北堂谨瑜眼中的她,还是那样不堪,仗势欺人虚张声势。
可是又有谁知晓真正的她呢?
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经历一场大变来到此地,所求甚少,却终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