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洺湖走到了刚刚拦截她的唐家家奴的面前,她微微地扯了扯唇角,深琥珀色的双瞳之中,潋过了一抹森然的霜华之色。
她抬起了素手,挽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自己的耳后,冷冷地说道:“往后记着点,对所有贫寒着装之人客气点!”
高洺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还是能够清楚地听见高洺湖的话,唐家虽然在每逢初一十五都会释粥行善,但是奈何不住,豪门大户出刁奴,这些下作的奴才,一个个的狗仗人势、拜高踩低,全然不将寒门之人放在眼中。
“啪啪啪……”
随着高洺湖的一声话落,顿时掀起了一片如潮般的掌声。
高洺湖扬起了高傲的下巴,微微地眯了眯一双宛如琥珀般的瞳眸,径直地走进了唐府之中。
唐家在帮助了北堂瑾瑜平定叛乱之后,北堂瑾瑜为了感激唐家老爷子,特意命人扩建了唐府,唐府的规模在不亚于曾经的平安王府。
经过了抄手回廊,是唐府气派的后花园,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汉白玉的地面,石雕浮窗,五彩琉璃瓦,无一不是体现出了唐府的气派,穿红着绿的丫头们,每人的手中拖着青瓷托盘,穿梭在唐府之中的甬道上。
瞧见了唐子熙后,人人屈膝见礼,可是当她们抬起眼眸之时,瞧见了高洺湖那张犹如鬼魅一般的侧脸时,皆是身子一顿,可是顾及着高洺湖是跟在二少爷身后的,她们也不敢流于表面。
唐府的正厅外,高洺湖抬起了睫眸,朝着厅堂之中看了过去,她的心中有些触动,当年还是她亲自来到了唐府,恳求于唐老爷,才会筹得黄金数十银子,帮助北堂瑾瑜壮大了军队,评定了祸乱。
唐子熙瞧着高洺湖怔在了门口,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抬手朝着正厅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启唇说道:“姑娘请。”
高洺湖听见了唐子熙的声音之后,回过了神来,她的面色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她微微地颌了颌首,随着唐子熙走进了唐府的正厅之中。
正厅中。
唐老爷子唐鸣贺一袭褐色百寿云锦罩袍加身,他虽已经年过八十,却是鹤发童颜,全然不似一般的寻常老者,他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瞧见了唐子熙和高洺湖走进了正厅之中,唐鸣贺微微地眯了眯双眸,清亮的眸光,在高洺湖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
唐鸣贺缓缓地抬起了满是皱纹的手,捋了捋宛如霜雪染过一般的胡须,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头,声如洪钟地问道:“子熙啊,刚刚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唐子熙双手抱拳,朝着唐鸣贺躬身一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子,这位姑娘乃是奉蓝太师之命,前来给您贺寿,却不料被咱们阖府之中看门的下人给拦了下来。”
“哦?!”唐鸣贺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原本唐老爷的唇角还噙着一抹浅薄的笑,可在听闻了唐子熙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却倏地暗淡了下了。
“哼!”唐鸣贺冷哼了一声,压了压眉心,冷冷地说道:“咱们阖府当中,什么时候有这般不开眼的狗了!?”
听见了唐鸣贺发怒,正厅之中无论是宾客还是一种家眷,倏地一怔,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筷箸,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了唐子熙身侧的高洺湖的身上。
唐子熙额头之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鼻翼两侧微动,缓缓地抬起了眸子,声音低沉地说道:“子熙刚刚罚了那些不长眼的下人每人三十板子。”
“嗯。”唐鸣贺敛回了微凉的眸光,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他似乎很是满意唐子熙的表现,颌了颌首道:“往后且多仔细着点,莫要让外人以为咱们唐府的下人不懂规矩。”
“是。”唐子熙应了一声,稍稍地朝着一旁侧了侧身子。
高洺湖举步上前,缓缓地抬起了睫眸,看向了主位之上的唐鸣贺,倏地,高洺湖的双眸微微地有些红润了起来,唐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前世却和她成为了忘年之交,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儿。
她自小在深宅大院之中长大,尔虞我诈、阴谋阳谋的蓝府之中,何时有过长辈的关爱,可在结实了唐老爷子之后,她似乎从唐老爷子的身上,感觉到了父爱。
高洺湖敛回了眸光,唇边掀起了一抹宛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恭恭敬敬地朝着唐鸣贺欠身一福,“高洺湖奉蓝太师之命,前来给唐老爷子贺寿。”
唐鸣贺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东宫薨世,这个时候蓝府应该是乱做了一团,这个时候蓝太师竟然还会想着自己的生辰,就连他都为东宫有些心伤,原是不想要举办这次寿
宴,可又耐不住家中儿孙尽孝,但唐鸣贺却没有让他们铺张,只是简简单单地办了一场家宴而已,殊不知,京城之中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这个老头子的生辰。
眸光依旧打量着高洺湖,唐鸣贺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即便是瞧见了高洺湖的容颜,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唇边上噙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朝着高洺湖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对高洺湖问道:“你是蓝家之人?”
高洺湖颔了颔首,缓缓地抬起了头,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应声说道:“正是。”
说着,高洺湖双手托举着那副百寿图,高举过了头顶,接着说道:“奴婢是奉太师之命,特此给唐老爷子送上百寿图一副。”
“百寿图?!”唐鸣贺闻言,面色一喜,他是知道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