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说法。尽可向抚台丁大人说个明白!丁大人定会替你们作主!你们如此作乱,还把船都烧了,又不听劝降服,这是死罪!”李成林喊道,“听我一言。赶紧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兴许还有一条生路!”
“滚你娘的王八蛋!丁抚台会替我们作主?谁不知道他娘的这些个赶缯船是他姓丁的弄的?朝廷都已经明降谕旨,裁撤这些破烂木船,配给新式火轮船,丁抚台为何公然抗旨不遵。还要塞给我们这些个破玩意儿?他不知道这些破船能害死人吗?厦门水师和澎湖水师,不就是坐着这些个破船出海,结果给倭寇全灭了吗?他姓丁的想要为朝廷节饷,兄弟我管不着,可他要我们白送性命,休想!”
听了张宗川的话。水师营的官兵们立时大声的鼓噪起来。
“对!我们才不要白送性命!”
“我们要火轮船!”
“这破木船,打海盗都追不上,上次出海便给海盗烧毁了四条!丁抚台也不是不知道,凭什么还给我们这些破玩意儿?难道说他眼瞎了不成?”
“饷银不发,还给我们破木船,让我们白送性命,姓丁的心叫狗吃了!”
“丁抚台拿我们当狗看也就罢了!我们就是来混口粮吃的!他要我们白送性命!办不到!”
听着对面水师营官兵的叫骂。李成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他偏偏找不到反驳之词。
“姓李的!爷们不难为你!你回去告诉丁抚台!什么时候给我们把船全换成火轮船,把欠的饷银给我们补齐了,我们便继续当差!他一天不答应,我们便和他耗一天!”
听到张宗川的话,李成林在心里又是一阵叫苦。
他现在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接到丁宝桢的命令之后,李成林便点齐兵马,开赴登州水师大营,弹压哗变。让他没想到的是,水师营的官兵此时已然群情愤激。根本不听招呼,竟然放火烧了停在岸上待修的水师战船,李成林下令手下的绿营兵镇压,当场开枪打死了数名水师营士兵,他本以为如此可以震慑水师营的哗变官兵。但却没有料到,水师营的官兵见状大怒,当场抡刀冲了上来,和绿营兵们对砍起来,绿营兵们承平日久,不习战阵,一时间措手不及,当场被砍杀十余人,而水师营官兵随后也取来了鸟枪,和绿营兵们对射,这一场混战下来,前来弹压的绿营兵不但死了40多人,伤了60多人,而且竟然被水师营官兵给逐出了大营!
想到自己这个陆路提督已然威风扫地,李成林心里恼火之极,却又无法可想,现在双方就这么在大营前对峙着。
也难怪李成林束手无策,因为现在的绿营兵,实在是已经烂到家了。
绿营兵本是清朝常备兵之一。顺治初年清廷在统一全国过程中将收编的明军及其它汉兵参照明军旧制,以营为基本单位进行组建,以绿旗为标志,称为绿营,又称绿旗兵。清代全国绿营兵额总数时有增减,在咸丰以前大约60万左右,较之八旗兵多三四倍。清代中期以前,绿营尚称精锐。但以后承平日久,营务废弛,日趋腐败。自嘉庆初年镇压川楚白莲教起义时即已不能得力,至咸丰年间镇压太平军时,更屡战屡败,失去了常备军的作用,绿营之制仅存空名而已。李成林手下的山东绿营兵,能给水师营官兵打成这个样子,其实并不奇怪。
同属于绿营系统的荣登水师其实也很烂,战斗力极差,但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招安的海盗,凶悍好斗,这一次又是为了性命而战,是以竟然迸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竟然能以少胜多,将前来镇压的绿营兵击败。
李成林无奈之下,只好安排人前去回报丁宝桢,要他速想办法,他这里的确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那边的水师大营之内,张宗川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他现在的全部希望,便是寄托在了北洋方面身上。
毕竟,这个事儿。是从北洋那边儿得的消息!
“大人!看!那边儿来了一条洋船!”一名亲兵提醒张宗川道。
张宗川心里一惊,赶紧取过千里镜(单筒望远镜)向海面的方向望去。
果然,碧蓝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冒着烟的黑点。
张宗川死死的盯着这个黑点,黑点在千里镜中一点一点的变大。最后,一艘英式巡洋舰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而这艘英式巡洋舰的舰桅上,一面巨大的红底金龙旗正迎风飘扬。
张宗川没有去看巡洋舰的舰身铭牌,便知道了这艘巡洋舰的身份。
北洋水师的“和硕公主”号!
因为无论是船政水师还是北洋水师,所拥有的蒸汽军舰都是法国式的,英国式的军舰。只此一艘!
“是北洋水师的船。”张宗川说着,眼睛仍然紧盯着千里镜。
“北洋水师的船?会是来镇压咱们的么?”一位亲兵有些惊慌的问道。
“不好说。”尽管张宗川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嘴上却故意说得很是惊慌。
“那可怎么办?”一位把总哭丧着脸问道。
“丁统领在船上。”张宗川不动声色的说道,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北洋水师统领丁汝昌的将旗。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