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政权基本稳定后,西园寺公望本可居功作官,享受荣华富贵,但他从建设近代日本国家的长远目标考虑,毅然解甲辞官,到法国留学深造。在法国期间,他着重考察了法国的政治制度。此次中途归国,是为了将自己现在的所得向明治天皇汇报。
但令西园寺公望感到吃惊和担心的。是他回来之后,听到的国内甚嚣尘上的对外扩张的声音。
现在的日本,的确因为明治维新改革的关系,导致武士阶层大批陷入困境。整个日本社会动荡不安,但在西园寺公望看来,政府现在应该做的,绝不是所谓的“征韩”、“征台”式的对外扩张。而是应该从制度上下功夫,解决国内的矛盾!
到达长崎的第二天,西园寺公望便前来拜访伊藤博文。恰好桦山资纪也在,西园寺公得知桦山资纪也是强硬的“征台”派后,便没有多说话,而是一直在倾听着伊藤博文和桦山资纪之间的交谈。直到桦山资纪说出“国难思良将”的话来,他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一直认为,帝国海军完全可以在海上与清国海军一决高下的。”桦山资纪的话语中透出浓浓的自信。
“帝国海军是有这个实力。”伊藤博文接过了话头,“但是,帝国海军现在没有东行先生这样的人物,而清国海军,却有了一位足以和东行先生媲美的人物!”
桦山资纪当然知道伊藤博文说的这个足以和高山晋作相当的人物是谁,不由得一时间怒气满胸,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清酒,结果呛着了,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
阿仓有些惊讶地看了桦山资纪一眼,用手帕替他擦拭了下嘴角和胸前喷洒的酒液,又替他把酒杯倒满。
“噢?这个人是谁?”西园寺公望惊奇的问道。
“这个人,便是清国福建巡抚林义哲。”伊藤博文道。
“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曾经担任过使臣,出使欧洲。据说他和法国皇室关系十分密切。”西园寺公望的话表明,他对林义哲的大名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这个人只是一名清国普通的文官,虽然已经做到了巡抚,但除了他的外交手段显得比一般的清国官员高明些外,别的方面,似乎并无过人之处。无法和东行先生这样文武全才的英杰相比。”
“你错了,西园寺君。”伊藤博文摇头道,“这个人的才干,绝不亚于东行先生。”
“伊藤君因何得出这样的结论?”西园寺公望奇道。
伊藤博文正待说出自己的见解,却听外边迎客的艺伎柔声说道:“伊藤君,柳原君到了。”
“柳原君来了!太好了!”伊藤博文拍了拍手,以示欢迎柳原前光的到来,而桦山资纪听到柳原前光也来了,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柳原前光见进到了和室之内,和在座的众人见礼寒暄,他看到桦山资纪坐在那里,也感觉十分的别扭,但他作为文官,涵养明显要高于桦山资纪这样的军人,是以他仍然礼貌地和桦山资纪打了招呼,而桦山资纪碍于面子,也和柳原前光招呼了一声。
“来来来!柳原君,我们刚好讲到那位清国的年轻巡抚,林义哲,你来给西园寺君说一下,你对他的观感。”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一个危险的敌人。但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对手。”柳原前光坐了下来,阿仓取过酒杯给他斟上了酒,但他并没有去动酒杯,倒是坐在对面的桦山资纪又大大的牛饮了一口。
“这个人是清国著名的大臣林则徐的孙子。他的学识非常渊博,虽然仍然属于中国儒学的士子,但他对西方世界却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柳原前光说道,“他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便建立了清国海军的蒸汽舰队,我在台湾参观过清国海军的炮舰,驾驶这些炮舰的清国水手技术十分纯熟,统帅他们的军官也十分精干……”
听到柳原前光的话,曾在“福胜”上吃过中国水兵大亏的桦山资纪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我并不觉得清国水兵和他们的舰长象柳原君说的那样厉害。”桦山资纪看着柳原前光,插言道。“柳原君难道忘了那艘清国炮舰在送我们去天津的途中在海上发生了故障,漂流了好多天的事么?”
“桦山君,你真的以为,那艘炮舰在那时发生的故障,是意外事故么?”柳原前光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桦山资纪让柳原前光问得气息一窒,“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是林义哲的有意安排,他的目的,是要拖延我们到达北京的时间。以便于北京的总理衙门作好准备!”柳原前光道,“从我们到达福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