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如木偶一般转过身来,看着说话的那个病怏怏的中年男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真的是二舅?”
那中年男子正了正身子,道:“好些人都说你娘亲长得和我最像,你作为她的儿子,虽然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才满月,可也不至于认不出我才对。”
从方又看了一会儿,直到南宫寒和忆阳二人慢吞吞地走到身后,南宫寒说这位就是二舅,他才走到南宫寻身前,执手,深深行礼,道:“外甥从……”
他嘴角抽出了几下,才一咬牙道:“外甥见过二舅舅。”
南宫寻拍了拍脑门,给忆阳使了一个眼神,忆阳便去了厨房,而他挥挥衣袖,对从方道:“坐吧。”
闻言,从方站直身体,走到亭子的桌子前,故意绕开云海常红,坐到了霜儿身边,云海常红对面。
见此,南宫寻好奇道:“你们认识?”
云海常红扭过头,好似不想看到从方一样,“路上见过一次,没什么印象。”
从方却道:“回二舅,来时路上外甥遇见这位姑娘在静谧的森林里大声嚷嚷,扰人清净,便说了她几句,于是……山庄门口她就看外甥不对眼。”
闻言,云海常红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明显很气愤,“呸,木头桩子,你这人怎么这样?本姑娘哪里大声嚷嚷?哪里看你不对眼,明明是你自己装高雅,瞧不起人家穿得没你好,哼,死鱼脸。”
霜儿搞不懂姐姐为什么这么激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干脆把喝完粥的空碗推在一边,用袖子擦了擦桌子,然后趴在上面,好奇地看着这位长得很好看,看上去很干净的大哥哥。
南宫寒也坐到一边,看着二人,似乎很好奇两人的故事。
一个话都说不出几句的人和一个活泼好动的人,竟然会有故事?有趣啊!
从方依旧板着脸道:“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从不瞧不起任何人,这是爹教的。”
云海常红正准备说什么,可突然小脸一红,低下头,冷哼一声,“臭男人,死鱼脸,木头桩子!”
从方深呼吸一下,然后轻轻挽住袖子,避开桌子上的锅,把手伸到霜儿面前,道:“小妹妹,请你闻闻,哥哥臭不臭?”
小丫头看了看爹爹,爹爹没有表示什么,便嗅了嗅,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道:“大哥哥你好香啊?是兰花香味儿。”
从方点点头,道:“不错,小妹妹有眼光,知道这是兰花香味。”
随后看向低着头的云海常红道:“姑娘,请你说说,我臭在哪里?莫不是姑娘鼻子有问题,以为兰花香味是臭味儿?还是像老钟说的那样,嫉妒我比你香。”
小丫头也问她:“是啊,姐姐,你就告诉大哥哥,他哪里臭了,霜儿也想知道。”
云海常红歪头看着小丫头,道:“去,小屁孩儿不懂别乱说。”
云海常红此刻是崩溃的,难不成要当着这么多人说本姑娘洗澡时的笑声被这个木头人说是大声嚷嚷?难不成要跟这个死鱼脸解释臭男人是什么意思?
怎么解释?丢死人了!
她只能低着头,没有说话,期望这些臭男人能有一个理解咱姑娘家的难处。
不过还好,这位活了几十年的伯父没有辜负小姑娘的期望,对从方道:“行了,从方,人家姑娘没这个意思。”
从方却看向南宫寻,道:“二舅,《辞海》里解释‘臭’便是指味道,外甥都记得。”
南宫寻忍不住笑了笑,道:“想当年你舅妈在的时候也没少骂二舅是臭男人,这个‘臭男人’的意思你到了二舅这个年纪自然就懂了。书里好些知识可解释不了这大千世界的。”
闻言,从方宛若顿悟一般点点头,道:“外甥受教了。”
忆阳带着一个碗和勺子,还有洗好碗的南宫通到来。
他把碗放到桌子上,伸手聚起一道灵气,把碗清洗一道,这是忆阳能想到的最干净的清理方式了,要是这位从方“大爷”还是不满意,那就没办法了。
从方微微点头,道:“多谢忆阳大哥。”
忆阳摆手,道:“小事儿,我不喜欢大哥这个词儿,你还是跟着南宫寒一样叫我师兄就行。”
“是,师兄。”从方说完,便自己盛粥,毕竟他觉得周围的人都不爱干净,哪怕二舅也是。
……
山上一处别院,一位生得细皮嫩肉的白衣小姑娘正在练剑,练的是光明正大,谦谦有礼的君子之剑,一招一式都有“礼”的韵味,完全展现了剑曾作为“礼器”的风采。
然而,这位“姑娘”仰头之时,却有极为明显的喉结出现……娘的,这是个少年。
少年在阳光下习剑,一招一式皆有清风相伴,另一个在别院墙上坐着的少年看得起兴,也就忘记了打招呼。
练着练着,这剑便像是少年的手一样,没有一丝隔阂,好像天生这剑便是和少年一体的,于是,周围有风轻起,跟随少年的剑锋而走,不多时便是一道凌乱而又极有规律的气。
许久,气止,少年收剑而立,把剑放在院子的桌子旁,拿起一块手绢擦拭身上的汗!
见此,那墙头坐着的少年悄然翻身下了墙头,不久,叩门声传来。
少年褪下一件衣衫,然后道:“谁?”
“来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却见一个拿着刀的灰衣少年站在门外,对着他说微笑道:“你好,林玉姑娘。”
林玉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问道:“你是?”
少年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