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元蕾默默揭过这个话题,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接拍到这部电影呢?”
“这个说来巧,我拍《十七岁的单车》时候的制片人和副导演,正是《蓝宇》的制片人的和副导演,他们当时正在帮关导演选角,是小帅导演认为我合适,然后他们把我推荐给了关导演,关导演看我挺合适,就让我演了。”
元蕾在笔记本上记着要点,同时道:“听起来好象挺复杂,那你有没有问关导,为什么找你演蓝宇?”
“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想当时其实挺怪的,一开始我不太接受这个角色,还跟小帅导演说不想演,结果被小帅导演骂了一顿,我是硬着头皮去见的关导和投资人张勇宁先生。我记得当时我一直在跟张勇宁先生说话,关导就在旁边观察,然后就说我就是他想要的蓝宇。”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过他没好意思说要八万片酬的事。
“你刚才说一开始你不太接受这样一个同志的角色,现在你演完电影后,对同志的看法会不会有改变?”
“演完之后挺大一收获就是觉得同志也挺正常的,我很理解他们。现在听起来好象有点先锋,可能再过十几二十年,也许就会变成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回答完这个问题,贺新给元蕾倒了一杯茶,又拿起烟递给她一根。
元蕾接过烟的同时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抽烟?”
贺新指指她身上那件外套,笑道:“下午碰见你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
元蕾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这件外套好象是有几天没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干我们这行的,常常需要熬夜赶稿子,没办法。”
“这年头干哪行都不容易。哎,你不是说要做人物专访么,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你刚才这些问题,我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贺新道。
元蕾翻翻自己的采访提纲,笑道:“好,我们不说这些,就说说你。”
“说我什么?”
“读着其实对你很好奇,你演了两部电影,尽管都没能上映,可你年初就得了柏林的最佳新人,现在既是金马奖的最佳新人,更是金马影帝。但你这个人就象从地里冒出来一样,谁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样?比如说,你老家哪儿;家庭怎么样;都做过什么工作……”
元蕾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就是想扒他的过去。
“哦,这个我能说。”
在接到元蕾的人物专访请求后,贺新在电话里曾跟红姐商量过,红姐认为如今他已经出名了,以前的历史肯定会有人挖,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而且象他这种生世经历,说出来不但不丢人,相反更加励志,更加令人同情。
在贺新看来这就是卖惨,比如很多明星成名后,往往都会说自己未成名前的各种心酸往事,比如曾经是最穷的学生,连吃饭都吃不起啊;比如以前生活所迫到处卖唱,各种受欺负等等。
既然是卖惨,那就卖个彻底。
于是这货便坐直了身子,一副回忆往昔的样子,用低沉的声音道:“我是个孤儿,老家东北的,我父母是……”
“后来没办法只能跑出来,那会我才十六岁,刚到京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还被人骗,白干了几个月活,一分钱都没拿到就被人赶出来,大街、桥洞我都睡过,最惨的时候两天都没吃饭,差点没饿死。幸好碰到一个好心的老乡介绍我到工地去干小工……”
“有一次正好给小帅导演送快递,那时他们正在新影厂招待所拍素材,副导演牛乐错把我当成群众演员,我看着好奇就跟着瞎演,他们问我是干啥的,我说是送快递,牛乐还以为我故意捣乱呢……”
“小帅导演找我拍电影,说是给我五千块钱,当时我还有点犹豫,感觉不合算。但拍电影嘛,毕竟很好奇,就想试试,结果拍完后就感觉我奇妙……”
元蕾眼圈有些泛红,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说感觉很奇妙呢?”
“我这人吧不太爱说话,多数时间比较内向,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镜头面前特别有表演yù_wàng,只要摄影机一开,灯光一亮,我就兴奋了。而且那会儿我没什么朋友,但在拍戏的时候,特别喜欢剧组那种环境,小帅导演和李梦楠大哥对我的帮助都很大,当初就是梦楠哥建议我去上表演进修班。进修班我上了一年,今天刚刚通过京城的成人高考,又考上了中戏表演系的大专班。”
说到这里贺新停顿了一下,特别认真道:“这么说吧,是电影让我走上了一条崭新的人生道路。”
“那你以后接片的标准是不是以电影为主?”
“不会。”
贺新笑着摇摇头,道:“电视剧也很好啊,你看我现在不就是在拍电视剧嘛。”
面对元蕾疑问的表情,他又补充道:“演员是我的职业,就跟你们记者一样,总会报道热点新闻,你看我获奖了,你就马上过来采访。演员也一样,我想我塑造的角色能够让更多的观众看到,我想你也清楚目前国内电影的大环境,电视剧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把演员当成职业?”
元蕾对贺新的这个说法感到很新奇,以前她采访明星的时候,对方一般总会大谈艺术之类的。偶尔碰上一个爱装逼的,问他同样的问题,他会一脸深沉的告诉你:我会以电影为主,而且还要以艺术电影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