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冬天的冷是刺入骨髓的,那一股股的寒气犹如一把把冰刀切开你的衣服,划开身体上的皮肤刺入骨头中,然后一下下的刮着。所以草原上的冬天一般都是安静的。因为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必须小心的围在火炉边,用各种皮毛包裹着自己,不让身上的热量有丝毫益处的可能。并且由于食物的匮乏,每一滴的能量都极为可贵,没有人会无意义的到处乱跑,甚至连说话都少了起来。
然而今年的草原上却热闹非常。无数的残垣断壁垮塌声和震天的喊杀声掩盖住了北风的呼啸,北方大洋上遇水成冰的寒流也冻不住那自动脉中喷薄而出的热血。血与雪是这个冬天大草原上的主旋律,刀与剑是这个冬天大草原上的交响曲。
楚剑狂与兽族的协议,赢天可汗的信只能让草原上的巅峰力量得以保存。即使是实力最强大和权力最强大的存在都无法阻止自然的规律和法则。无数的兽族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举起屠刀杀向周围的人类,而草原人类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用血将这些畜生们赶回去。自然的规则让草原只能养活一定数量的族群,当双方都在杀戮中死去了足够多的数量时,草原又将归于平静。
然而这不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这是无数的生命对这个世界的控诉,这是无尽的热血对自然不满的发泄。也许只有在那将整个地面都由白色的雪染成红色的血的时候,这些由天地孕育出的生命们才会有一丝战胜过自然的恍惚。天要地白,我们却让地红了……
兽族的入侵依旧持续着,狮王辛巴虽然将对人类的战争等级下降了两个等级,但是这次东侵依旧血腥而残暴。由于天阶战力不会加入战争,战场上的胜负将完全取决于战略和硬实力。侵入草原的兽族部队原本的战略是打垮秦部落等几个草原大部落,赶走人类占领草原。而现在在狮王辛巴的指挥下变成了一场和往年一样的掠夺战。为了补给和生存下去,进入人类区域的兽族开始不断的抢劫人类的部落。在资源稀缺的草原冬季,在种族间的战争中是没有俘虏一说的,每一次战斗都只有生或者死,每一次人类部落遇到兽族都只有灭亡或者将对方灭亡。
游戌部落无疑是悲哀的,他们被草原之神所抛弃。整个部落在举族向一个大部落城池迁移的过程中被鼠族大军给包围了。族长哈他台对着草原吐出了一口唾沫,似乎想以此来发泄心中的苦闷。
“起黑狼烟,所有有战马者突围,其余人等以牛车为屏障,死战。”哈他台的话语很简单,他的声音在不住的颤抖显得有些无力。不过他的目光立马变得坚毅起来,草原的儿郎们早就将生死交给了草原,在这大草原上他们又有何畏惧。他拔出腰刀,长刀出鞘声总算是惊醒了他身边的亲卫。
“按我说的,传令下去。快!快!”哈他台一边大声重复着刚刚的指令,一边用脚踢着身边的亲卫催促他们快些行动。在这种时候,每一分一秒都将是和死神在赛跑。
一缕缕漆黑如墨的狼烟冲天而起,变的越来越粗,仿佛一条狰狞的黑龙冲天而起。黑狼烟是草原部落中遇到兽族大军时警示其他部落的信号。一旦发出这种信号代表着此处有着数量极多的兽族,并且发信号的部落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游戌部落的族人们是草原的儿郎,而草原的儿郎们从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死在草原上。因此他们并不怕死,他们紧咬着嘴唇开始沉默而有序的用牛车搭起屏障。无论年轻还是老迈,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从各自的行李中拿出自己的武器开始做战斗前的准备。
阿里扎仰望天空,游戌部落饲养的鹰隼在空中指出了兽族兵力最薄弱的方向。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翻身上马带着百余名最精锐的年轻人和米琪琳按一人三骑的配置向着鼠族最薄弱的方向突围而去。这是每个部落从小到大都被长辈们一遍一遍教育着,传承着的对抗兽族最好的战斗方式。没有三匹马是无法在大草原上跑远的,而与其所有人都战死不如将部落的种子洒向整个草原。就像那春风中的蒲公英一般,是的,草原上的人们习惯性的将这最后的作战方式称之为“血色蒲公英”战法。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震撼天地的巨响由远而近,鹰无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下山体的震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虽然鹰无咎内心极为强大。可是在第一眼看见万兽奔腾而来之时他的心中依然惊骇。
“进洞。”来不及看清兽群的样子,星贤者大喝一声大袖一甩将鹰无咎三人推入山洞之中,紧接着一条黄色的流光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只见他握住手中黄光大盛的长剑,对着山洞上空的山壁虚空一斩一块巨大的山壁像削土豆一般被削下一块。星贤者闪身进洞,那块落下的山壁轰然压下将众人封在了山洞之中。
星贤者在行动前就给三人说明了方案,因此三人虽然心中震撼莫名却也没有太多的慌乱。只是鹰无咎看向星贤者的目光中明显热了起来。这是鹰无咎第一次看见如此强大的强者,比他见过的草原上最强大的武者都要强大的太多太多。草原上的人们都是崇拜大草原的,鹰无咎也不例外。他虽然从小就很强大,甚至强的有些变态,但是他也一直保持着对大草原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直到看到今天的这一剑,星贤者仿佛毫不费力的一剑竟然将整个山壁都削了下来。这座人力所无法撼动,所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