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并非项氏在暗地动作,顾安年亦是如此。
月色撩人,普照静逸的侯府大院,银色的月光斜斜洒落在楠木双开雕花窗棂之上,在地板上投下影子。
今日是月末,是顾安年与沈千相约见面的日子。这四年来,他们一直保持这个模式。
顾安年之所以将计划定在后日,便就是等着请沈千帮忙。这次是不能再让顾怀卿出手了,所以她想到了另一个人。
沈千如约而至,照例是翻窗而入,照例是点了守夜丫鬟的睡穴。若说顾安年还有什么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的话,那便就是沈千的存在。
这些年,两人都未曾再提起过那日所说同游河山之话,两人间仿佛是有了一种默契,不提,却记在心里。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早已不自觉亲昵起来。
“先生,今日你怎的比往日迟了些时候?”顾安年欢喜地翻身下床,语气中有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撒娇味道。她身上依旧穿着白日里穿的衣裳,方才是和衣躺在床上。
沈千愉悦地微勾嘴角,叹了声道:“还不是陆方伯那小子,他知晓我今日要与你见面,便一直哀着要我替他带封书信来,我不应,他就缠着不放,是以才拖到此刻。”伸手抚了抚顾安年头顶,他柔和一笑,“让你久等了。”
黑暗中,顾安年眼睛发亮。
这并非陆方伯第一次要沈千带书信给顾安年。早在一年前,他就有了这念头,在哀求沈千数次无果后,他便显得怏怏的无甚精神,练武也提不起劲来,沈千见他如此,这才答应了下来。
这几年,眼见着陆方伯对顾安年的情愫愈演愈烈,沈千几次三番想彻底斩断陆方伯的念头,然他却始终狠不下心来。虽他知晓陆方伯的一片痴心极有可能会付之流水,然一个是他赏识的弟子,一个是他看作女儿般疼惜的孩子,他即便有足够的理智,却也忍不住抱了侥幸心理。
日后安年离了侯府与他游览天下,陆方伯那小子不就有了机会得偿所愿?
这样一想,他终是心软了。
而顾安年在收到第一封陆方伯写来的书信时,是震惊且无语的,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谊,她即便是头牛也参透了。
有一就有二,这一年来,顾安年每月见沈千都会收到陆方伯的书信。她也曾与沈千说过,叫他不要再捎信过来,沈千嘴里应了,可每次来的时候还是找各种借口说推脱不了。他抱着什么心思,顾安年略微一想便清楚了,心中只觉无奈非常。
除了第一封信,其余的顾安年原是打定主意不看的,以免旁生枝节。但是沈千却道这不和礼仪,她不看,他便低声把信上的内容念出来,闹得她不得不看了那些书信,然而她一直没有回信。即便是如此,陆方伯依旧一封一封地写过来,到如今,她也已经习惯了。
沈千取出信件交给顾安年,顾安年展开一看,上面依旧是些琐碎小事,然最后一句话却让顾安年怔愣了。
念儿,听闻初春时节的映月湖风景独好,树木苍翠湖水碧蓝,不知你可曾见过?
念儿是沈千胡诌出来的顾安年的名讳,用来应付陆方伯的。
顾安年眼底泛起一丝迟疑,第一次,她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迟疑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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