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不是!”顾安年丝毫没有被他的反应吓到,同样大喝一声,毫不畏惧地迎视他赤红的双目,面不改色,冷静道:“沈先生是本王妃的义父,他是为了让你救我,才编出了这个谎言。”
陆方伯不敢置信地摇头,无意识地后退一步,取出怀中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紧紧盯着顾安年的双眼,问:“那这张纸条你要如何解释?”
顾安年抿了抿唇角,冷然道:“这是本王妃模仿念儿姐姐的笔迹写的……”
“你胡说!”不等顾安年把话说完,陆方伯低吼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扶着额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在骗我,你又骗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骗我!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
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赤红的双眼却不断溢出泪水。
顾安年望着眼前大笑着流泪,状若癫狂的俊朗男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忍,盖在薄被下的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
“陆将军,本王妃……”她尝试着开口,陆方伯却一口打断她的话,捂着耳朵大喊:“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随即,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门。
顾安年望着门外灿烂的眼光,缓缓闭上了酸涩的眼。
那之后的两日,顾安年都没有见到陆方伯,她身上的擦伤已经痊愈,精力也已经完全恢复,她想回逸亲王府去,却苦于没有办法回去。
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宋璟的人在找她,她不敢贸然出去,而唯一能够帮她的陆方伯,却对她避而不见,这让她十分焦躁。
又等了两日,她终是等不下去了,她找到将军府的管家钟伯,直言道:“钟伯,还请您向陆将军转告一声,若是他着实事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了,今日便离开。”
“这……”钟伯为难地皱起眉,道:“王妃娘娘,您请稍安勿躁,老奴这就去禀报将军一声。”
“劳烦钟伯了,我在沁心园等您的消息。”顾安年淡淡颔首。
钟伯低声应了,转身就急匆匆寻自家主子去了。
书房里,听了钟伯的禀告,陆方伯放下手中的书,问道:“逸亲王妃现在在哪?”
“王妃娘娘说在沁心园等消息。”钟伯抬眼瞧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恭声回道。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陆方伯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钟伯退下。
待钟伯离开,陆方伯无奈叹出口气,起身出了书房。
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沁心园是个观赏园,其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无一不缺,更有引了活水的宽广人工湖泊,湖边一片草地绿意盎然,是专供人休息之地,草地后便是一片花圃,每到春夏之际,园中百花齐放,衬着湖水澄澈,景致十分迷人。
陆方伯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缓步过了月亮门,进了沁心园,抬眼远远便瞧见了坐在湖边石桌旁的顾安年,娇小的背影,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他一步步走近,待距离石桌十步之遥时,背对着他的人忽地转过身来,澄澈明亮的眸子无波无澜地望着他,淡淡道:“你来了。”
陆方伯有一瞬间的怔愣,在她回眸的刹那,那双在日光下宛如玛瑙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
那般美好,却那么遥远。
心中苦笑,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道:“你要离开?”
“我不属于这里,自然要离开。”顾安年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