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职不是收摊,能说不敢就不敢,最起码要先寻到能接替的人,要想脱身,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办成。
是以对于永成帝的推三阻四,宋祁并未着恼,而是开始着手挑选提拔能接任自己职务的人,这不是个轻松的事,毕竟他手中职权太多,不是交代给一两个人就能成的。
自然,那些暗地里的势力,他是保留了的。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待枝桠上新抽的黄绿嫩芽长成了青色,柳条都垂到了水面,花园中姹紫嫣红,永成帝仍旧不愿松口。
这段时间,宋祁日日在早朝时提卸职一事,永成帝便次次寻来各种借口搪塞,在知晓宋祁连接班人都已经选好后,他是又气又恼,最终只得私下对宋祁气呼呼摞下一句话:“这些日子朕与皇后都在张罗吉贺的婚事,你的事待吉贺完婚后再提。”
如此,宋祁只好消停下来,避免真把人逼急了,更不愿松口。
顾安年倒是不急宋祁卸职的事,而是忙着整顿后院。
因着宋祁病重之事真相大白,后院里那些闹腾着要离开的姨娘们这会是欢天喜地,打死也不愿走了,在安份了半个月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顾安年自嫁进王府里,就一直保持着软弱可欺的模样,只是在半月前,那毫不留情,绝不手软杖毙下人姨娘的举动,让后院的一群女人意识到了她的真面目。
少部分安份的,自然是担惊受怕,唯恐顾安年寻她们的麻烦,只老实安份地躲在自个儿院子里过日子。而那些以往嚣张跋扈的,自然就抓着这把柄,不时跑到宋祁面前,扮做被欺凌的娇弱模样,哭哭啼啼地演个戏告个状,合着伙要扳倒这个侧妃。
对于这些女人,宋祁本就没有心思理会,见她们一个个的不安份,心里恼怒烦躁不已。更是起了遣散的念头,但是顾安年却满含深意地制止了他。
“你若是要遣散她们,那必定要拿一笔银子出来做遣散费,这不是便宜了她们?”顾安年笑吟吟地喝了口茶。
“那按你的意思是……?”宋祁挑眉不解地望着她,银子他倒是不在意,只是对于小七的想法,他十分好奇。
顾安年一扬眉。笑道:“按我的意思,安份的就给一笔银子,送出府去,不安份的么……”眸中闪过狡黠笑意,“她们不是要留在府里么,那就让她们留下,让她们守着那院子,一生孤苦,直至白发苍苍。”
她不是善男信女。还很记仇,对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她可做不到“宽容”。
对于想和她抢男人的女人,即便没有威胁,她也不会放过。
离开王府,那些女人不过是失去了往上爬的机会,失去了繁华尊贵的生活。稍微看得开的,过一段日子后,照样能逍遥自在。然而,若是留在这深宅大院里,她们的便只能既得不到想要的宠信与富贵,又要一生孤苦凄凉,这样的处置,难道不更能出一口恶气么?
宋祁不过脑子一转,便理解了顾安年的想法,当即抿唇轻笑。点了点她的鼻尖,嗔道:“你啊,还真是睚眦必报,不过也是,那些女人不愿安份,你先下手。也比后遭殃的好。行,这事儿就交由你来办,我乐得轻松。”
顾安年轻哼一声,傲娇地挑起眼角,一副本该如此的姿态,那娇俏的模样,逗得宋祁一阵心痒痒,把人拉到怀里好一阵厮磨。
说做就做,第二日,顾安年便将后院一群女人召集到了七祥苑里,准备开刀。
七祥苑庭院里,顾安年端坐在贵妃榻上,一群姨娘分坐在墩子上,或满脸忐忑,或若有所思,或神情傲然,一个个如临大敌,这架势,倒是把顾安年逗笑了。
将手中的茶盏放到塌边的雕花梨木小几上,扫了一眼底下众人,顾安年含笑淡淡道:“今日寻你们过来,是有要事宣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中笑意更甚,接着道:“昨儿个,王爷与本侧妃说了,道是府上姨娘众多,一则不好管理,二则易起冲突,便嘱咐本侧妃整顿整顿,遣散一些出府。”
闻言,一群姨娘都变了脸色,个个惊恐不安,面露惊骇恐慌之色。
“侧妃娘娘……”有心急的开口欲言,却被性子急躁傲气的抢了先。
“侧妃娘娘,你说这是王爷的意思,婢妾怕是你私做主张吧!婢妾不服!”
“对,我们要见王爷,当面问问这是否真是王爷的意思!”
有了第一个站起来反抗的,就有第二个,一时间,一群人女人大闹起来,吵嚷着要见王爷,更有大胆的,直接道顾安年心胸狭窄,妒心重,容不下她们这些姨娘。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二十多个女人聚在一起,将近十来场戏,吵吵嚷嚷的,把七祥苑闹得比大街上还热闹。
顾安年瞧着那些抹脂涂粉,两唇瓣一开一合,唧唧歪歪个不停的女人,心中并无不耐,反而觉得好笑。不过她寻这些人来,不是来制造噪音的。
对一侧服侍的梦萝使个眼色,梦萝立即会意,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锣,待顾安年把耳朵一塞,她就铛铛铛地一阵猛敲,直把那群麻雀儿似的女人敲得双眼发晕,老实闭上嘴才罢手。
顾安年是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以才叫梦萝准备了铜锣,要知道,制服呱噪女人的办法,就是要在声音上胜过她们,这一点她自己是做不到,不过办法多得是。
把人都给镇住了,顾安年扫视一群脸上各种不服嫉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