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厢房中。

不算透亮的月光从窗格照射进来,洒落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子面庞。她们仿佛只是睡着了,衣服整洁,面容安谧,房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左边那较为温婉的女子,手中攥着一片衣角,衣角下方的绣鞋轻轻一踢,紧紧攥着的手便松了开。

指尖微动,终于,理智敌不过睡意,自然地垂了下去……

绣鞋的主人站在那儿良久不动。

老半天,直到确定这两个丫头的确是睡了,才走到一旁桌案旁,坐下,头疼的揉太阳穴:“啧,连身边的丫头都这么难缠,意志力坚定跟那姓裘的傻鸟没法比!”

一开始还是女子柔美的声音,到了中间渐渐变粗、变硬、变沉,再到结尾处,已然变成了一道男声!

这是一把好听的嗓子。

不同于凤无绝的低沉,沈天衣的温润,囚狼的煞气,柳飞的懒洋洋,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尾音上翘,带着轻快的节奏,总让人觉得他该是弯着眼睛抿着嘴角的,再沉重的话题都带着笑。就比如现在,他发出了一声声的叹息,瞪着地上这两个呲牙咧嘴愁到不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依旧是染着浓浓的笑意:“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杀了?必定得罪惨了那个女人。

不杀?会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他想了一会儿,在得罪那个看上去不怎么好招惹的女人和这次的计划出现意外之中权衡来权衡去,终于还是没权衡出个所以然。烦躁地走到了内间屏风后,里面响起悉悉索索的换衣服声,一件被撕的破碎不堪的旗袍被搭到了屏风上头,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外面的夜幕更沉了,前边儿天元会场好像有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是时候了。

他不再看地上这两个麻烦的女人,托了托不算大却坚挺的胸,大步朝房外走去。

也就没注意到,后头明明应该睡着的丫头,那自然垂落的手指,微微一动。

他只顾着向前,一步一步,从外八字到内八字,从昂首阔步到莲步轻移,从裙角翻飞到裙裾翩然,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个男人到女人的蜕变!直到推开房门,带着湿气的夜风凉凉地扑面,长廊环绕,花坛锦绣,他踮着脚尖一小步一小步地跑了出去。

“什么人?”

轻盈的步子被这一声质问打断。

迎面走来的是巡逻队伍,最前方五大三粗的男人远远地睇着这一溜小跑的女子:“你是拍卖会场上的?怎么走到后头来了,这里闲人免进你不知道么?谁教出来的人,这么没规矩!”

她暗骂一声见鬼,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血丝不再,只剩下了说不出的惊慌之色,指着前头会场的方向结结巴巴:“那边,那边……”

“好好说话!”

“我……我……小女……”

“啧,”领头的男人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我问,你答,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深深呼吸了一口:“回大人,小女娉婷。”

“恩,我刚才听见那边儿有尖叫声,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可知道?”

“小女知道。”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画面,她猛然捂住嘴,哆哆嗦嗦地道:“裘公子、是裘公子……裘公子他……他……”这一队巡逻武者猛然一惊,裘公子说的是谁他们当然知道!那首领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步,娉婷就如兔子一样吓的蹦开:“裘公子他死了!眼睛瞪的好大,脸都变了颜色,他就那么死了,前边都乱了套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

“什么?!”

“死了,怎么死的?”

他们再问,娉婷却只是摇头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队人立刻冲向了前厅的方向,脸上又惊又惧,裘鹏程死在这里,他们巡逻的一个都别想活!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只恨自己冲的不够快,至于后头那“误入”禁地的女子,早就被忘到了姥姥家。

再往后,几乎是一波一波的人跟着狂奔而来。

直到冲入了前厅,看见的,果然是裘鹏程死不瞑目的诡异尸体!

会场之内,鸦雀无声。

还是裘业第一个反应过来,连着晃了三晃,立刻白着老脸下达了命令:“怎么这么慢,快,把这里包围起来,一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他瘦小佝偻的身材更驼了,整个人冒着一种死气,这次天元之后,他活命的几率等同于零!

裘业颤抖着走下高台,在那旗袍女子的尖叫中一掌击出!

女子喷着血当场毙命!

那九龙鼎上被喷了无数血点子,静静躺在那里,可这个时候,没人有那闲工夫去看一眼刚才还争的面红耳赤的拍卖品,所有人都是怒目而视:“裘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裘业猛然扭头:“还不快去!”

守卫立刻冲向了外面,一部分将整个天元拍卖会场包围了起来,一部分在后廊里搜索着什么。到底是搜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但是好端端死了一个人,总有凶手吧?再剩下一部分人,便分散开到会场的四方,警惕地警戒了起来。刹那间,到处都是轰隆轰隆的脚步声,踩出人心惶惶的鼓点,将本就不平静的天元拍卖场,搅的更是阴霾阵阵。

老头这会儿才平稳了心神,朝着四面八方一抱拳:“诸位,我裘氏鹏程公子意外丧命,这件事儿的严重程度想来也不用老夫再详述了,各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也知道刚才那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凶手的影子都没


状态提示:第六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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