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远远望见,情不由己在心底喝一声采:“好身法!”
儒衫老人双肩微晃,横身挡在少年面前,闪着两只精芒四射的眸子,向少年打量了一遍,忽然转过头来,向两名大汉冷冷问道:“你们没有弄错人吧?他姓宁?”
段老大喘息一阵,才气结答道:“段异奉令拦截姓宁的小辈,初见此人深夜独行,施展上乘轻功赶路,一时心疑,上前动问,不想他……”
下面的话,他咽住了没说,却用目光望望那位赵三弟,赵三弟立刻接口道:“不想这小子十分横蛮,非但不肯通报名姓,反出手打伤了皮老六。”
儒衫老人听罢,又重重哼了一声道:“蠢材,退下去。”
段大哥赵三弟满面羞愧,收刀躬身而退。
那儒衫老人叱退手下,缓缓转头扫了蓝衫少年一眼,却见他负手而立,举目望天,一副傲然不屑的神情。
老人恍然似有所语,喃喃说道:“啊!难怪!小兄弟一身蓝衣,敢情是来自……”
少年目光由上而落,居然投注在老人脸上,似笑非笑,截口道:“既然知道,就不该拦路无礼。”
儒衫老人一怔,随即仰天笑道;“三圣岛武功名震天下,但也不能说绝世无匹,小兄弟这么说,不嫌太狂了些?”
那少年笑容突敛,怒目道:“你敢小觑蓝衣三岛?”
儒衫老人道:“遁世高人,令人仰慕,狂妄小辈,却不值得敛服。”
少年闻言,气得哼了一声,道;“老东西,你报个名来。”
儒衫老人冷冷道:“老夫庞豪,西槿山庄中一个无名小卒。”
少年微讶道:“原来你是仗着郑景文那点虚名?”
老人突然厉声叱道:“小辈,你也太不知礼数了,郑庄主身为武林泰山北斗,地位身份武功,久受万人尊崇……”
少年微笑道:“那只是中原无人,才轮到他趾高气扬罢了。”
儒衫老人勃然大怒,喝道:“好一个不识尊卑,夜郎自大的东西,老夫少不得替你尊长教训教训你。”
那少年未等他动手,竟然一闪身直欺过来,穿胸一掌,疾然劈出,掌起之际,才出声叱道:“咱们看看谁教训谁?”
那一掌,势若惊虹奔电,迅快绝伦,叱声方才出口,掌影已遍罩庞豪前胸上腹十余处穴道。
隐藏暗处的黑衣人骇然一惊,险些发出轻咦之声:“啊!天罗神掌!”
心念甫动,陡见儒
衫老人庞豪长笑一声,竟然不避不让,旱烟袋向上一收,反向那蓝衣少年肩头敲去。
他如此托大,委实大出武学常规。
盖因高手过招,往往毫厘之差,生死立判,对面那蓝衣少年施展天罗神掌,尤其以快速诡异见称,等闲之人,要想从掌影中全身而退,已属不易,而庞豪竟敢不闪来招,出手反击,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自己旱烟袋必定后发先至,否则,这一招不但白费,更难逃一掌之灾。
那庞豪看来不是庸俗之人,怎的竟出此笨招,自取其辱呢?
黑衣人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心忖道:西槿山庄久享盛名,原来也只是有名无实……
谁知念头犹未转完,场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哼,两条人影,乍合又分。
事实的演变,竟大大出人意料。
那蓝衣少年出掌如电,攸忽之间,‘砰砰’两掌,业已拍在庞豪左胸“将台”和右脚“水突”二处大穴之上。但,庞豪居然恍如未觉,旱烟袋如飞探出,反在少年左肩上重重敲了一记!
少年哼了一声,脚下一连几个踉跄,向后倒退了四五步,用手按着肩头,目光中又是惊骇,又是愤怒。
庞豪傲然一笑,道:“你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蓝衣少年脸色瞬息数变,愤愤道:“姓庞的,你仗持护身之物,幸胜一招,算得什么人物?”
庞豪大笑道:“让你开开眼界,你就知道这点教训大大值得了。”
说着,撩起衣角,登时一片光华,耀眼生花。
“啊!”
蓝衣少年和隐身暗处的黑衣人,几乎全被这灿烂夺目的光芒所震动,不约而同,在心底发出一声狂呼。
黑衣人心头卜卜狂跳,两只长手,互相紧紧捏搓,一面极力压制内心的冲动,一面自己在心底喃喃私语道:七彩宝衣!七彩宝衣!原来落在他手中!
那蓝衣少年从惊讶中清醒过来,指着庞豪道;“谅你一件七彩宝衣,未必便保全得住性命,咱们三圣岛必有回报,你要仔细些!”
话落时,拧身一旋,蓝衫飘舞,已越过小溪,飞驰而去。
庞豪目注地迅速远去的人影,笑声渐渐低敛,最后竟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段异低声问道:“师爷,何不留下他,免遗后患?”
庞豪道:“三圣岛门下极少出现中原,此人独至,必有缘故,咱们不可替庄主多树强敌。”
说到这里,突地嘿嘿冷笑又道:“七彩宝衣一旦露眼,只怕又有许多不畏死的,要效那扑火的灯蛾了!”
那黑衣人心中怦然而动,但却隐忍住未曾出声,因为,这时远处已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
庞豪神色微微一变,凝神倾听了片刻,领首道;“唔!两人两骑,尚在五里之外!”
段异突然紧张地问:“师爷看,是“点子’来了么?”
庞豪道:“深夜钻程,显是武林人物,不管是不是,且拦住查问一下。”
说完,转身当道而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