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和门下十余名少林高僧,一起全部举杯饮干了酒。
其余各派,眼见衡山、少林已带头,忍辱饮尽了杯中酒,无奈,只得纷纷举杯喝了,酒液落肚,大家原先脸上的凝重隐忧之色,竟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个个无精打采地垂首而坐,反显得一片安静,死寂。
武当掌门空虚道长惭愧地对五派掌门人稽首,道:“贫道一念之愚,不想竟牵累各位同道,遭此屈辱,实在罪不可赦,唉……”话未说完,也和门下弟子,一齐喝干了酒。
陈琨握手成拳,攥得“咔咔”作响,突然,他一按桌面,身形“嗖”地腾空飞起,他的人就在空中,摊手入怀,抽出了一只两尺多长,遍体乌黑的铁筒,方才落地,双手捧着那只铁筒,怒气汹汹地指着苏君墨和叶军鹤,喝道:“你们两个畜生!不要以为,你们此番拿洞庭湖数百万生灵的性命,就可以要挟天下英雄就范,我现在命令你立即下令毁去尸鸠毒,否则,大爷先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苏君墨满脸不屑,瞅着他手中那两尺长的铁筒,脸上,神色竟是十分的镇定从容,徐徐笑道:“是吗?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靠手中这件玩意儿来威胁我?”
陈琨怒叱:“你最好不要小觑咱们‘衡山地心火筒’,只要我一触动机括,
筒中烈火喷出,片刻之间,可以把你们这些阴险歹毒的家伙烧成灰烬。”
大家已惊住了,苏君墨却毫不惊慌,淡淡一笑,道:“小子,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口气真大!哼!你纵然杀得了本殿主,也难以挽救洞庭数百万生命。”
陈琨闻言,微微一怔,齿冷道:“陈某自知此举有遭天谴,但留尔等无耻之徒在人世,将来仍然遗祸人间,且等杀了你们,在三天之内,难道还不能抢救湖滨千万条人命么!”
宁无缺看到这里,心中猛地一动,他本要挺身而出,协助陈琨跟洗心殿一拼,但转瞬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紧紧拗着那四截折断的竹筷,伺机而动。
这时,苏君墨脸上笑容忽然凝结,冷冷道:“衡山掌门萧敬钰何在?”
说来奇怪,萧敬钰在武林中,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却在适才听了她一声轻呼,竟然犹如奉了皇帝老儿的圣旨一般,立刻离座而起,抱拳,卑躬屈膝道:“殿主有何吩咐?属下定当遵办”
苏君墨将视线转移到了正一头雾水的陈琨的身上,问道:“这浑小子,可是你的首徒吗?”
萧敬钰拱手,道:“不错,他正是属下的孽徒。”
苏君墨冷眼旁观,道:“你这位徒弟不听本殿主的教诲,左右不肯喝下那杯绝世的美酒,你既然身为他的师父,怎么还不去替他酌上一杯?”
萧敬钰眼神呆滞,低了低头,毕恭毕敬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形如僵尸,大步流星地走到陈琨的面前,命令道:“好徒弟,来,快喝了它!”
陈琨被这出人意料的情形,惊得张口结舌,好半晌,才喃喃道:“师父,你…你怎么?怎么听这妖女的话……”
萧敬钰不等他说完,倏地将脸色沉下,怫然不悦道:“孽徒,你竟敢不听为师的口谕,该死。”
陈琨愕然,支支吾吾道:“徒儿,徒儿怎敢违背师父命令,但是……”
萧敬钰又不待他讲完,面沉如水,大喝道:“孽徒!不许再哆嗦,这杯美酒可是殿主的恩典,快些喝下去!”
陈琨真的犹如芒刺在背,不知所措,偷偷望了望萧敬钰,见他目无表情,又望了望坐在交椅上的苏君墨!
却见她发出得意的娇笑,歪着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好像存心要瞧他是否忤逆师父的令谕?
陈琨的眼中,热泪滚烫,终于一咬牙,将手中的“衡山地心火筒”一把扔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接过那杯酒儿……
“陈兄,小心!”宁无缺再也坐不住,飘逸的身形倏地闪出,兔起鹘落间,已掠至陈琨身前,沉声提醒道:“陈兄,千万莫要饮用杯中的水酒,令师已身中mí_yào,迷乱本性了!”
陈琨含泪,颓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他……他老人家,总归是衡山派的掌门人。”说到这里,泪如雨下,一仰头,最终还是将酒喝了。
宁无缺只觉脑后嗡的一声响,一股怒火冲冠而起,再也抑制不住,倏地大喝一声,绕身一旋,手中四截竹筷闪电般疾射出。
瞬息间,“咻咻”几声,那五名红衣侍女手中所举的瓷瓶,居然被宁无缺的竹筷一举击中四只,瓶中的“七散尸鸠毒”洒了一地,顿时发出阵阵哔哔啵啵的碧粼粼的火花。
宁无缺已作好豁出去的准备,双掌互相交错,直扑向最后那一名捧着瓷瓶的红衣侍女。
他是存心先毁了罪魁祸首——“七散尸鸠毒”,以免洞庭湖滨边缘的数百万生灵,无端遭受鱼池之殃。
苏君墨和左右护法万万都没料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一愣之下,全都惊得不轻,但此时,宁无缺已经快如一溜轻烟般向悬崖边扑去,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一时根本就已经拦截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君墨冷静下来,忽然瞥见少林掌门觉景方丈正好坐在那名剩余的红衣侍女近处,便急忙娇声喝令道:“觉景方丈,速护宝瓶,截住这臭小子。”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觉景方丈听了她的命令,顿时便如中了邪一般,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