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璎珞红着脸想了想,赌气道:“好吧!脱就脱,叫你瞎了眼睛的人也羞一羞。”
一面说着,一面坐在地上,咬牙切齿,脱了绣鞋,又脱香袜……
宁无缺越看越惊,但见秦璎珞那赤裸晶莹的左脚,别说折断,甚至连一块疤痕也没有,他不由直了眼,喃喃道:“真是怪事了,难道苏君墨左脚残断的话,会是骗人的不成?”
雪竹接口说道:“宁公子,那句话并没有骗人,洗心殿主苏君墨的左脚,自幼折断,现如今装用木制义肢,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宁无缺叱道:“你在君山大会上,分明跟苏君墨在一起,这又作何解释?”
秦璎珞怒道:“我被洗心殿错认成殿主,带返总坛,全因这位雪竹姐姐掩饰援助,才能脱险逃出魔掌,你怎么可以这样呼喝她!”
宁无缺哑然失言,暗忖道:不错!她被叶军鹤误认成苏君墨,强行劫去,这番经过,果然相吻合……
但,他忽而低头看了看诸葛珂儿,疑云又起,问道:“那么,刚才你们为何要用毒药害她?”
秦璎珞跳起来,叫道:“毒药?那是咱们唯一的一粒‘琼瑶丹’,雪竹姐姐不顾内伤未愈,好心用来救她,你不问清原因,反而含血喷人!”
于是,她便把客店援救诸葛珂儿出险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宁无缺听罢,疑虑全消,诧问道:“你是说,那名冒充我名字的蒙面人,竟是‘卧云剑客’唐伯伯的儿子唐融?”
秦璎珞道:“怎会不是?我一眼就认出是他,当时也不敢确信,但他毫未推诿,一口应承,还说:年轻人欲开创天下,只有洗心殿才是最理想的门派……”
宁无缺霍然道:“唐伯伯与我爹爹同属‘黄山三侠’之一,并且和我父母同样死得不明不白,他不思报父仇,怎反倒投效了洗心殿?”
他继而又叹息说道:“啊!我明白了,他一定也喝了洗心殿的‘mí_hún毒酒’,神志已无法自主!”
秦璎珞道:“不对,我看他神志并无不清的现象,何况后来他突然又掩护我们脱身,更不像是甘心投靠洗心殿,也许他心中另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宁无缺迷惘道:“此事越来越奇怪,一时难知究竟,咱们现在先救醒诸葛姑娘再说。”
他怀着无限懊悔,放下诸葛珂儿,匆匆奔到草丛中,低头在乱草间翻寻,谁知找遍每一处角落,那药瓶和那最后一粒“琼瑶丹’竟然都踪迹全无。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寻得不够仔细,于是将那片草丛划分为若干小格,依序一格一格寻找,费了许久时间,却仅仅只找到那只药瓶,瓶中并无药丸。
雪竹精神略振作,叫道:“宁公子,不必再找了,琼瑶丹乃奇珍药物炼制,瓶塞一开,时间略久,便会迎风而化,此刻只怕早已风化消失,再难找得回来了。”
宁无缺惶然道:“这么说,全怪我一时鲁莽,岂不害苦了诸葛姑娘!”
秦璎珞忙问道:“除了琼瑶丹,不知还有什么药物,可以解得千日醉的药性?”
雪竹道:“眼下,唯一可循的办法,只有设法寻到‘返魂香’了。”
秦璎珞叹道:“不知那东西要到何处才能寻到?”
雪竹道:“最近的地方,自然是洗心殿总坛……”
宁无缺豁然道:“正是,药是洗心殿的,他们当然备有解药,说不得,我只好冒险闯一趟洗心殿总坛,好歹要替她弄到解药才行。”
雪竹摇摇头,道:“宁公子,别怪雪竹说句不中听的话,洗心殿中高手如云,藏药之处,戒备森严,有如龙潭虎穴,尤其我这次盗取琼瑶丹,杀伤多人,此时必然防范更加严密,公子虽然神勇,毕竟势单力薄,万万不可贸然涉险!”
宁无缺心知她所言非虚,但却固执道:“纵然明知艰险,我也只好舍命一试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雪竹插手道:“公子不必着急,好在千日醉药性虽长,并不会伤及诸葛姑娘生命,既有足够的时间,大可从容赶往西岳华山,设法寻到返魂香……”
秦璎珞喜道:“对啦!西岳虽然较远,总比硬闯洗心殿总坛要安全得多。”
宁无缺皱眉道:“但是你别忘了,华山绵延甚广,咱们连那返魂香是什么模样、形状,尚且弄不清楚,却到哪里去寻得到它呢?”
雪竹的神情已非常疲惫,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支撑着道:“确切的地方虽不知道,但我却亲眼见过返魂香的形状,那东西约有一尺高矮,茎粗二分,叶分三叉,枝叶边缘呈血红色,不开花,但远在十丈以外,便能嗅到浓香,据说,生长在阴湿不见天日的深谷谷底……”
说着,语音渐低,后面几个字,业已断断续续,有如蚊鸣。
秦璎珞和宁无缺都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探视,见她已萎顿地闭上了眼睛,眼角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唇边,颊上,却隐含一抹凄凉的微笑。
宁无缺赶紧一试鼻息,竟已气绝身亡。
秦璎珞嚎啕大哭,用力摇着她的肩头,嘶叫道:“雪竹!雪竹!醒一醒!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宁无缺跺了跺脚,自责道:“都是我害了她,如果能寻回那粒琼瑶丹,她又怎会死!”
秦璎珞哭道:“不!是我害了她,我明知她内伤很重,又只有一粒琼瑶丹,但是……”
她紧紧搂着雪竹逐渐冰冷的尸体,悲泣着呼唤道:“雪竹啊!你既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