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被人带出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到了马场,有容给他一个面具。
“这是什么?”拿着那东西仔细看了看,总不会是荀域叫他去杀什么人吧?
胖胖的内侍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有些阴阳怪气地嘱咐他道,“戴好了,待会儿上场可别叫人看出来。”
掂着那个面具,沈穆无奈地摇摇头,“既是不想叫人看出来,那干嘛还要让我来。”
“你去告诉你们陛下,就我不打了。”把面具丢给田心转身就走,他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用顾及谁。
“欸,你你你......”田心拿着那个面具追上去,沈穆腿长步子大,他的短腿儿倒了半才追上,“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陛下好不容易开恩叫你出来,那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还在场下等着看比赛呢......”
男人站定,叫胖内侍官一下就撞在了他身上,田心疼得直揉脸,这人是铜墙铁壁么,身上怎么这么硬。
沈穆回头,拿过那面具道,“走吧,我改主意了。”
既然安宁在,那他自然是要上场打一下的。
戴了面具翻身上马,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安宁,她总是喜欢穿红色,也多亏她喜欢穿红色,才叫他找起来不这么费劲。
康卿妧看着场上的男人朝这边看了一眼,转头对安宁道,“那是沈穆吧?”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白了她一眼,安宁哼道,“戴着面具你还看得出?”
沈穆待她不错,但也没表达过什么,可是她还是利用这一丁点儿的暧昧服他从西凉来了北国。
“这有什么难的,宫里除了软禁他,还有什么别的人配和陛下打马球么?”
又看了看赛场,康卿妧笑道,“难怪陛下这么不喜欢他,明明就是以韩昭的事儿当幌子嘛。”
“别瞎,荀域待韩昭最好了。”
康卿妧用帕子掩住嘴,然后揶揄着她,“怎么,还吃韩昭的醋?”
“怎么会.....”她只是打着韩昭的幌子让自己对沈穆少些愧疚,如果荀域是因为韩昭而对他百般折磨,那便不是她的错了。
这样,他们的关系就能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
场上的比赛很快又开始了,如果之前两方还是势均力敌,那么沈穆上场之后形式就完全变了,凌风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不能与之相抗。
何况这人有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着荀域比厉雨还不留情。
他心里肯定是恨死荀域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安宁看着他们两个的马撞在一起又分开,几次下来,手心儿都捏了一把汗,终于体会到方才阿暖是什么感觉了。
荀思朝没心没肺,只在一旁拼命叫好,给荀域加油鼓劲儿。
觉得他有些聒噪,安宁叮嘱他道,“你声点。”
“阿娘,阿爷打球真好......”
安宁被思朝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赛场上,沈穆拼尽全力,荀域也不遑多让,两个人根本不是在打球,简直就是在打仗。
倒显得韩昭和凌风无事可做,在场上成了两个多余的人。
许是看不过眼,韩公爷寻了个机会,把两个人冲开了,双反对峙,又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你荀域现在什么感觉?”看着兄弟站到对面儿,气也要气死了吧。
“我那日已经他了,”康卿妧倒是不像安宁那样担心,她回忆从前,继续道,“这一世是我第一次见沈穆,于我而言,他虽然不是唯一一个伤害过我的人,但却是那个最让我怕也最让我恨的,于陛下而言亦如是,韩昭与他交好,就是在陛下心上捅刀子,但我想,他不会那么糊涂。”
两个人继续看着场上,凌风从韩昭那儿抢了球,传给了荀域,男人刚接到就被人截下了,沈穆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又传回给韩昭。
“接着......”
荀域策马赶上,球是追不上了,但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两个饶马再次撞到了一块儿,沈穆球杆还没收回,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撞,身子稍稍有些倾斜。
未等他起身,后面的人又撞了下,这次,沈穆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面具也随之滑落。
安宁捂着嘴没有叫出来,倒是云开“啊”了一声,沙哑里透着焦急。
旁边宫娥紧张的侧颜落入眼中,她捏着帕子捂着心口,似是比安宁还要焦心。
“阿爷犯规,阿爷赖皮!”荀思朝见男人竟是沈穆,态度马上就变了,但碍于对方是自己阿爷,他也不能什么。
使劲戳了他一下,安宁凶道,“怎么你阿爷的,比赛嘛,收不住了而已。”
比赛暂停,韩昭率先下马走了过去,荀域随即也下了马,黑着一张脸把马缰绳交给身边的人,并不想去看沈穆。
“你没事儿吧?”半蹲在地上问他,韩昭叹气,没想到一场比赛而已,竟然打成这样。
“没事儿,”起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沈穆笑道,“就是没吃饱饭,不然谁摔下来还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身上没劲儿,不然朕一定是你的手下败将?”荀域从他身后走过,听见他这一句,冷笑了一声。
“对,就是这个意思。”
韩昭扶额,第一次发现有人比自己还敢顶嘴。
“田心,给他饭!”
吼了一句,随着沈穆被人扶起,荀域这才看见那个从他身上掉出来的布包。
“这是什么?”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