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戍地的兵丁顺着冰冷的河水一连找了几日,之前那些苦力吃过的苦如今他们总算感同身受,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却什么也不敢说。

直到有人在河水下游找到了那具泡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为首的男人稍微检查了下,便捂着鼻子示意手下赶快把人抬走。

有人凑到他跟前道,“爷,陛下费那么大劲要找这个沈穆,当真是怕他逃到别国,影响邦交么?”

看了那人一眼,陆正没有说话,只嘱咐道,“这几日离陛下的营帐远点儿,没什么事儿不要往那儿去凑。”

什么邦交不邦交的,赫连晏哪里会在乎,他是哪种会倾一国之力保护一人的疯子,若是沈穆活着倒还一切好说,如今对方死了,所有相关的一切怕是都要为之陪葬。

营帐之外,年轻的帝王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前段时间他们还在一起说过话,怎么才转眼的功夫,人就成了这副样子。

赫连晏踉跄一步,旁边的内侍官马上去扶,却被他推开了。

尸体的脸都泡肿了,又在河里冻过,根本认不出是不是沈穆,赫连晏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待到他在那人身上翻出了那支镯子,男人突然像疯了一样喊了出来。

这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赫连晏那时候还问过他这镯子的来历,却被沈穆以私事为由拒绝了,两人之后便都没提过,而今却成了辨认他身份的证据。

起身夺过一把剑,赫连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见人就砍,负责抬沈穆尸体的人首当其冲倒霉,众人不敢还手,只能跪地求饶,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最后还是陆正冲到他身后抱住了他,这场杀戮才算停止。

“陆正,滚开!不然朕连你一起砍。”赫连晏挣扎着,对着心腹之臣破口大骂,可陆正依旧不为所动,只示意手下将他手里的刀夺了去。

“陛下赎罪,只是沈大人已死,您就算是牵连他人也换不回沈大人的命,您难道想他在九泉之下依旧难安,为人所非议么?”

“朕不管,朕要他们,统统给沈穆陪葬!”

一代帝王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吼着,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陆正知道他是难过得疯了,钳制他的手臂愈发用力,“陛下,沈大人未必愿意看见他们。”

示意周围的兵士赶快趁机退下,直到营帐前只剩他们二人,陆正这才在他身后小声说了一句,“陛下应该好好去查查,沈大人是否受辱。”

其实不论沈穆是否受辱,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但此时的赫连晏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不能容许沈穆受人欺凌,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疼得如刀滚油煎一般。

颓然地坐在地上,男人忽然像个孩子一般,放声痛哭。

........

营帐中的炉火火苗一下一下往上蹿着,偶尔不知什么原因,还会发出噼啪的声音,赫连晏双目失神地发呆,连陆正进来都不知道。

“人应该是不慎落入水中的,因为河面上还有浮冰,所以生生憋死在里面,顺着流到下游,今日那些人下河捞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冰下有东西,凿开了才发现他.......”陆正走进屋,并没有给赫连晏行礼,而是直接站在火堆前烤着手。

反正现在行不行礼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他是赫连晏的伴读,自小跟赫连晏受教于同一个师傅,与他和亲兄弟无异,所以他的种种喜好陆正都知道。

包括好龙阳。

陆正也知道赫连晏都经历过什么,母妃暴毙,宫人欺凌,父亲不慈,无人看顾.....二人一起长大,他从没有因为赫连晏喜欢男人而疏远,哪怕他自己对这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而赫连晏对他的感情也很单纯。

本来若是二人这么一路走下去,西凉不敢说国富民强,至少百姓也能安居乐业,陆正是文官,主张的还是商贸那一套,可偏偏出现了一个好武的沈穆,彻底改变了赫连晏的政治举措。

夺嫡是计划好的,这么顺利是没想过的。

可有一得就有一失,陆正在他上位后不断为他拉拢朝中老臣,可赫连晏并不理会,一心一意只想收回城池,哪怕众位大臣都劝他刚刚继位,应该求稳,但他为了成就沈穆,每日就像喝了mí_hún汤一般。

且他做的这一切,沈穆根本就不知道。

如今万事皆空,陆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到此为止吧陛下,为他厚葬,追封为侯,哪怕你想把他请进皇陵,我也会帮你,可是别的切莫再做了。”

“你就当沈穆为了你,以死震慑了那些老臣,帝王之术,本来就是你进我退,我进你退,如今你若再想推行什么政策,他们无有不依的。”

“我就只想沈穆活着......”

“陛下......”

“阿正,为什么,为什么身居高位,依旧不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男人的眼圈儿复又泛红,他咬牙狠狠道,“朕要那些把沈穆逼到西凉的老臣一个一个为他陪葬。”

思考了下,赫连晏忽然冷笑起来,他的笑声桀桀,只让陆正觉得格外可怖。

“不对,朕要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为此付出代价。”

陆正的眼睛微眯,大概知道他脑子里那些疯狂的念头是什么。

“蜀国,北国,南国,既然他们联合起来逼迫沈穆,就都该死!”目光反射出杀戮,嘴角边还噙着一丝病态的笑容。

“你疯了么?”陆正向他又走近一步,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竟然打算


状态提示:第397章 杀戮--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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