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极力按耐着心中的喜悦,不敢有一丝的流露。
在21世纪他可以怼天怼地怼宇宙,但是穿越到这样一个强权社会,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掉脑袋啊!
“你们是……”
“小袍泽,我们是善后的役卒呀,都是自己人!”
老军卒笑眯眯的解释着,他以为这竖子刚醒过来,脑子不清醒。
善后的役卒?那就是打扫战场的后勤人员了……怪不得把我当成了大英雄,陈子安汗颜不已。
他见这些人言语朴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才慢慢放了心。
老伍长拿出水壶,一边给陈子安喂水,一边絮叨着。
“小袍泽,你流了不少血,幸亏老朽发现了你,否则你的血就流干了,那就没治了,现在是不是觉得好点了?”
“嗯嗯,好多了!是你给我止的血?”
陈子安连连点头,惊奇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古代医学不发达,但是这老头配的草药似乎有奇效!
不但可以止血,还可以止痛,好像伤口麻麻的没那么痛了。
“是啊,老朽本是邯郸城里的草药医师,临时被拉夫征了兵,当官的看我年纪大了,就让我带着三个小袍泽救治伤兵。
没想到遇到了你,金疮药都用完了,只好扯了几把草药捣烂,还真把你救活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老头就是民间草药郎中,不过那时候的郎中不是医生,而是一种官名,医生则被称为“医师”或者“药师”,也有叫“医官”的。
“多谢老……伍长!”
他本想说多谢老先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21世纪的历史系学生了,而是赵国的一名小军卒,就连忙改口称老军卒为“伍长”。
老军卒有些诚恐的说:“小袍泽莫要客气,你可是有军功的人,日后必有富贵,叫我伍长就折煞老朽了。”
“哪里哪里,伍长和诸位袍泽对我有救命之恩,日后既是有了富贵也不敢忘了诸位袍泽的恩德。”
老军卒见陈子安彬彬有理,小小年纪竟有君子风度,更是刮目相看。
“小袍泽,你只管安心养伤,一切由我们呢!”
“英雄,我们护送你回家,有啥不方便的,渴了饿了你只管说!”
几位小军卒对陈子安也甚是关照,目光中充满了真诚和崇拜。
“那就有劳伍长和诸位袍泽了。”
陈子安表示感谢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一来他怕说错话给自己带来麻烦,毕竟他对这个时代不了解,二来身体确实太虚弱,需要静养休息。
倒是那几位小军卒兴致很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牛车走得很慢,木制车轮吱呀颠簸着,有点像婴儿坐的摇摇车,并不觉得难受。
陈子安微闭着眼睛养神,但是耳朵却没有闲着,一直很用心的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位爱说爱笑的机灵小个子名叫四喜,长得敦敦实实像小牛犊子一样的黑小子名叫黑牛。
说话有点结巴的军卒名叫河生,不爱说话有些腼腆的军卒名叫哑七。
这几个小军卒都是朴实的草民农夫,大多没有姓氏,名字也是随便叫的。
那位老伍长名叫姜草,据说祖上乃是姜尚之后,沦落到他这一代,只能靠抓草药为生了。
陈子安从他们说说笑笑中,不但了解到了他们的名字,还听到了一些奇闻轶事,才知道这个时代人们特别讲究诚信,有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比如两军交战,必须要等对方排好阵势才可以开战,如果不讲规矩,就会被鄙视!
在混战中,如果遇到对方君主,不但不可以杀,还得下马行礼,以示尊敬,简直是迂腐透顶。
双方对战中,如果对方受伤,不可进行二次攻击,以体现君子风度,如果对方逃跑不可以追赶,要追只能追五十步等等。
不过现在是战国末期,战场上已经不大遵守这些荒唐可笑的规则了,否则也不会尸横遍野!
但是人们依然十分注重诚信,这也是老伍长和几位军卒执意要为他申报军功的原因。
在牛车的颠簸中,陈子安感觉腰间好像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伸手一模发现腰间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还刻着文字。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木牍籍牌?
古代打仗的时候,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挂着一个木牍籍牌,上面刻着士卒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以便战死之后确认身份。
木犊上面刻的是古体字,陈子安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大篆体,面对这些古体字,陈子安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半文盲,读起来很是吃力。
除了“陈子安”三个字之外,下面还刻了一行小字,应该是他的家庭住址。
巧了,原来这个小士卒也叫陈子安!
陈子安心中一乐,想不到自己穿越了两千年,依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真乃大丈夫也!
知道了自己的姓名,陈子安心里踏实多了,虽然了解的信息非常有限,但至少可以报出自己的姓名。
他盘算自己只是一个冒牌英雄,如果能糊弄过去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万一露馅了呢?
这可是一个讲究诚信的年代,冒领军功即使在现代社会也是大罪啊!
放在古代那就不好说了,尤其是春秋战国,草民百姓命如蝼蚁,轻则挨一顿板子,打不死就罚去做苦役,重则杀头也有可能啊!
陈子安惊出了一身冷汗,意识到冒领军功背后的种种风险,一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