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璎身边随行的宫女茉儿即刻发作道:“在这宫中怎可如此鲁莽,行路不带眼,你是哪一个宫中的奴婢?”
素玉忙恭恭敬敬地回道:“奴婢是清宁宫的,只因着急为长公主到织造局送元宵礼服的修改图样才碰撞到了大人,还请恕过。”
茉儿身为来仪殿的宫女本就心有优越感,此刻更是得理不饶人地训道:“你撞了大人,一句饶恕,此事便可了了?”
素玉泫然欲泣,不敢作声。
茉儿再想作声时,绛璎已是拉住她,思量着说道:“算了,她也是为了长公主办事才脚程匆忙了些,不必深究了。”
茉儿只好闭嘴,退到一旁去。
素玉垂首道:“谢过大人。”
绛璎应了一声后,便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茉儿即刻跟了上去。
待她们的身影走远了,素玉才缓缓地起身前往织造局。
回到了来仪殿后,绛璎避过了众人,站在隐蔽的角落里,才从袖中抽出了那张素玉撞上来时递过来的纸条。她将它小心地展开后,默念着这上面关于清宁宫的消息。
消息读完之后,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的晦暗和震惊。
此事,她该不该禀报于陛下。如果这其中的消息属实,那么接下来又将牵连到多少人的生死存亡?
如果她将这消息销毁,又是否将会影响到目前的局面?
晚膳之前,凤墨影正想动身前往“白露宫”,云玳却进来禀道:“楚统领在殿外求见!”
凤墨影默了一瞬,挥手道:“宣他进来。”
云玳转身前去相请等候着的楚子瑜。
楚子瑜头也不抬地直入来仪殿的书房中,神色肃穆地朝凤墨影参见行礼。
她瞧住他如此神情,不由心中怦跳,免了他的礼后,着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让你脸色如此难看?”
楚子瑜抬起头来后,凤墨影发现他不仅脸色苍白,就连眼神中亦充满了忧戚。他定定地看住她半晌,才艰难地说道:“回禀陛下,探子传回来消息说,容白将军在朝阳台附近受到了伏击,而后与部众失散,孤身一人身受箭伤,如今深入丛林,下落不明。”
凤墨影震惊道:“什么?”
她有料到对方定会跟踪与监视于容白,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狠,并且是近似明目张胆地的狠。
“可曾派人去寻找容白将军的消息?”她心中急切且担忧,容白毕竟是为了帮她才冒险悄然出京前往朝阳台去寻找线索,如今遭遇了为难,教她如何能心安,复又问道:“可曾知晓伏击于他的是些什么人?”
楚子瑜待她说完,才急急回话道:“容将军出京用的是狩猎的借口,如今威远将军府中侍从已疾行前往朝阳台援救,出京人数众多,可能会因此遭受非议,但事急从权,还请陛下酌情宽恕。只是……按受伤的部众所言,对方武艺高强,行事狠辣,并非一般士兵能敌,臣恳请陛下再遣援兵相助。”
将军府中的侍从过多,少不了会引起猜忌,让人弹劾一个养兵自重的罪名。为何此事不曾禀告于她,威远将军府中的侍从就自己行动了?
若是说容白在狩猎中出现了意外,府中侍从出去寻找并不为过,但这人数众多,究竟是多少呢?既然楚子瑜特意来为此事请罪,只怕这人数是不会太少的了,希望离违制不要太多。
不然,她这个自身都是一堆头疼事的女帝,只怕也不能为他兜不住这朝廷众臣的攻击,更何况还有一个敌人在暗处对他们虎视眈眈,精心部署着要围猎于他们。
凤墨影伸手扶了扶额,这事显然也是对方与她博弈的棋局中的一着,只是如今对方无论是在实力的把控还是运气,都是占据了上风。
容白,她必须得救。不说他手上可能已经有了对对方不利的线索,即便是没有,她也不能损失了一员对自己有利的大将,何况最重要的是这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但是她要派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