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两人先后应声,领命道:“诺!”
临行前,北堂渺欲言又止。最终在凤墨影即将转身之际,他还是说出了一句话来:“陛下,千万要小心!”
对于方才的事,他此刻还是心有余悸。
凤墨影侧头,朝他毫不知情地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应答一声道:“北堂,你什么时候起开始嗦了?”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已急切动身往殿外走去。那一道素净的身影渐次在北堂渺的眼中远离,渐次渐远。他收起凝望的目光,垂落了睫羽,心中暗笑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嗦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真正地去关心她的?
他都想不起来了。
只是听着她这么一句不在意的,似调侃的话,竟就会在一贯无情无绪的心中落下了一道细细的疼痕,前所未有的存在着。既是让他感到诧异莫名,却又不得解脱。
在来“笼烟殿”的路上,她心急如焚,想要冷静,脑中却是一片的杂乱不堪。她知道自己是为了谁而心乱,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心慌。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前所未有的慌乱。
在她压制着情绪发现那是一名冒名顶替雪灵染的“伪劣品”后,心里就没有一刻不在想雪灵染究竟怎么了?他去了哪里?为何这个人能顶替他前来“青云殿”见她?为何紫珞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
在她离开“白露宫”后,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了什么事?
那个“伪劣品”假冒得很上等次,属于高仿之列,竟然想要堂而皇之地来谋害她的性命。对于一直拥有着真品的她来说,却是有着许多细微的破绽,这些都足以让人心生警惕,让对方诸般谋划皆最终功败垂成!
她一直不动色声地与之周旋,本想一掌把他先拍残了再说,速战速决。但凤墨影还牢牢记住自己不能随意动用内力,最重要的是,她极快的冷静了下来,要留下活口,不能让他们这些死士一次次地咬牙自尽。
她还需要从他的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关于幕后之人,最重要的是关于雪灵染的去向与下落。
这一过程中,她忍耐着,心都绞碎了好几回了。
凤墨影如今收拾着自己有些破破碎碎的心脏与心情,极致地调动起理智压制着几欲喷涌的情绪,踏进了修罗地狱般死寂的“笼烟殿”中。心中登时急促地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的血腥场面,让人有着许多不好的回忆以及诸般梦魇恶魔般的想象。
凤墨影命令随行而来的暗卫:“给寡人搜,将“笼烟殿”掘地三尺地搜!”昨夜到如今宫门皆禁闭,各处又派了凤翎卫搜查逡巡,若有可疑行踪早应呈报。那么凤纤影与雪灵染是否还在皇宫之中?
他们是一起皆被人劫持囚困了?
还是……?
一直在黑暗中,又被人用布条蒙住了眼睛。雪灵染不知道自己此刻将要去往何方?但鼻中能隐隐约约地闻到潮湿的泥土味,猜测大概是在哪里的地底下一直朝前走着。
雪灵染上身穴道受制,双手被缚于背后,被两名黑衣人挟持往前走。
大约有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停了下来,他被人推坐在地上。身旁还挨着坐了另一个人,一股淡淡的香气就从那人身上散出来,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身边的人似乎也是被蒙了眼睛,静寂了半晌后,才问道:“雪公子,是你吗?”声音清冷而低幽,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还带着点绵软娇弱,正是一贯喜欢独处的凤纤影的声音。
雪灵染知晓了身边的是一个女子,心中的不适更是明显。他却不能朝一旁移开半寸,此刻不仅穴道被制,想必对方在他的身上还下了点药物,以至于如今让人不能弹动,只可任其宰割。
他耐着性子,回道:“是我。你是玉溪长公主?”
身边的人果然应声道:“嗯!”
又沉默了半晌,身边的人气息变得有些急促。似乎是在想与他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却是竭尽全力也无法办到,从而心里有些急躁,有些羞赧。
雪灵染却默不作声地坐着,全当自己如今是一片空气。
又听身边的凤纤影轻叹了一声,旋即无奈地问道:“雪公子,可知他们是为何要抓我们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