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有一部分用来购买原材料生产沙发,大概占用二千多两银子。剩余的一千多两银子秦昭全部储存在插云峰上。上个月秦昭在插云峰上组织泥瓦匠建了一批坚固库房,专门用来储存银两。
广州城中的沙发需求目前仍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
据历史学家曹树基的估计,广州城在这个时代有人口三十万人。这三十万人都从事工商业生产或服务业,富裕的人家大有人在。假设其中百里挑一的富户购买秦昭的沙发,一户买两张,秦昭也能卖出六千张沙发。
要知道在后世,沙发可是家家必备的家具。
现在秦昭销售的四百张沙发,只能说是开了个头。秦昭匀出二百张沙发给郑成功贩卖已经很大方了,是看重和郑成功的关系。
和郑成功的关系很重要,等到广州城市场接近饱和,需求下降了,秦昭就要纯粹依赖郑家的销售网络卖沙发了。
秦昭朝韩分礼问道:“韩掌柜为何一身缟素?”
韩分礼诧异地问道:“秦老板还不知道么?”
“什么?”
韩分礼脸上一苦,说道:“韩老板不知道啊,闯贼李自成已经在三月十九日攻破紫禁城了。天子…”说到这里,韩分礼有些结巴,极悲伤地说道:“天子不愿和闯贼媾和,一条白缟吊死在景山上了。”
听到这话,秦昭也是一惊。
崇祯朝结束了。
按照史家的算法,大明朝这就算是亡了。
汉人最后一个天子,自缢殉国。
说着说着,韩分礼越来越悲伤,最后忍不住流下两道浊泪。
“如今没有了天子,流贼如此猖狂,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顿了顿,他又说道:“好在我等郑家经营福建多年,福建一省之地兵马森然,倒是没有流贼,还可以从长计议。”
秦昭听到这条消息,心中百味杂陈。
他身边,秦有理突然身子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子!我大明的天子竟殉国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大明养士三百年,我等只恨报国无路。岂想到这一日之间就突然没有了天子,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等识字之人立于世间,当真是惭愧!”
大明朝以读书人治天下,对读书人的礼遇历朝未有,文官们甚至时常叫嚣,说这天下是天子与士子共治也。在明朝只要中了生员,考取了廪膳生,国家就每月发粮食养起来,见官不跪。中了举人,则能光明正大的免除赋税,招徕无数钻营百姓的投附。
中了进士那就更不得了。
明朝养了士子三百年,养出了无数书香传家的世家。这些世家往往成为一地的望族,代代都有功名,成为大明皇朝的统治阶级。
秦有理的情况其实不算士人,他小时候家贫,是因为族断字被秦家村的百姓视为话事人。但这个秦有理是个格外懂得感恩的性格,他长读圣贤书,和各个村庄话事的缙绅往来,竟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读书人,算到了士子的那一边。
此时养士三百年的大明灭亡了,他呜呼哀伤,脸上浊泪纵横。
秦有理和秦昭说道:“主人,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竟听到这样的晴天霹雳!主人,此番回去我等都要换上素服,为天子服丧数月才罢。”
明代为父母服丧要三年。秦有理感激大明对读书人好待遇,竟自作主张,想为天子服丧几个月。
韩分礼赞道:“秦老账房高义!我家四爷是生员廪膳生,也只言要为天子服素十天。老账房没有功名,却比这世界头顶功名的斯文人忠心多了!“
秦有理擦了擦浊泪,朝韩分礼鞠躬一礼,说道:“韩掌柜这话折煞我了!“
秦昭看到秦有理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好笑。
叹息一句,秦昭说道:“此乃时也势也,非人力能改。我朝还有南京一都,想来南京的官员会推选新帝登基的。账房也不要太哀伤了。“
听到秦昭说道南京储都,秦有理和韩分礼都是精神一振。
我朝还有南京在!有南京在,大明朝就没有亡,只是神京失陷而已。
秦有理和韩分礼对视了一眼,突然间又有了力气,哀伤都淡了一些。
……
这一天,秦昭正在广州城红柳街的店铺里照看生意。
弹簧软椅依旧畅销,广州城内一椅难求。店里任何时候都有十个以上的顾客在看货,然而他们都只能看样品,如果订货,订单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以后发货的程度。
这已经是木工车床面世,秦昭生产能力大幅提高后的结果。以前秦昭的秦家村工厂一天只能生产二十副沙发。现在有了木工车床,秦昭的工厂每天可以生产四十副沙发。秦昭给郑成功交货二百副沙发后就先暂停了给郑家的供货,全力为广州城的商铺提供现货。
但是广州城内的有钱商贾和阔绰缙绅实在太多——广州城中不止有做生意买卖的商人,还有许多乡下缙绅在城里置办产业。那些缙绅动辄良田几百亩,一年的地租动辄上千两银子,甚至几千两银子,买几把弹簧软椅当真不在话下。
秦氏弹簧软椅始终供不应求。
秦昭正在那里看客人下订单,旁边的二表叔秦武基凑上来说道:“东家你知道不知道?西关那边有人开了一家店,也出售弹簧软椅,每把只要六两银子。“
“什么?“
秦昭愣了愣。
弹簧软椅才面世一个月啊,这么快就有人模仿仿造了?第一个仿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