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赞的偏将从一旁探出头来,道:“将军,我早就教你让你来个霸王硬上弓,你怎么就不听呢?这女子么,只要你得了她的身子,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哩。”
“放屁!”高赞一拍偏将的头盔,“你把我妹子当成啥了?人家可是大顺的郡主。一边呆着去,给我好好地守城。”
偏将嘿嘿笑着退到了一边。高赞眼望关观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道:霸王硬上弓?
……
连着两天,清军没有攻城,双方死一般的寂静,静得都有些吓人了。
关观知道,越是静得出奇,越预示着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原来,乌赤在等。等莽英增援的另外三门红衣大炮。
攻城失利的当天晚间,蚤黾豨悄悄来到了乌赤的大帐。乌赤对这位金陵朝廷的降官并不感冒,心底早已认定这人是个贪生怕死之辈。遇到一个小小的山贼,就把他吓得马上把儿媳妇献给人家当压寨夫人。清军一到山脚,又忙不迭地投降了大清。这样的人,就是一切以个人利益为中心,只要自己好,管他仁义廉耻,管他洪水滔天。这样的人,就是特么的人渣。
蚤黾豨咧开猪缸子嘴,嘿嘿嘿地陪着笑,上前给乌赤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找我,有事吗?”乌赤厌恶地乜了蚤黾豨一眼。
“将军,这宁集城您今天不是没攻下来么?”
“住口!你在说什么?”旁边的图里安一握腰刀刀把,喝道,“你敢藐视乌赤将军?”
“哦……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蚤黾豨吓得腿肚子有些转筋了。
乌赤冲图里安摆摆手,对蚤黾豨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蚤黾豨上前一步,费劲地哈下肥腰,鞠了一躬,讨好地道:“将军,我有办法可助您攻下宁集。”
乌赤忽地意识到,对呀,这个蚤黾豨是金陵官员,他是不是对宁集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哦?你有什么办法?”
“不瞒大人,半年前我曾经来过宁集,与宁集知府小酌,那日饮酒之后,宁集知府陪我巡视城墙,当我们走到东门时,正赶上士兵和民夫们在修补城墙。”
听到这儿,乌赤一下直起了腰,双眼死死地盯着蚤黾豨。
蚤黾豨见乌赤对自己话很感兴趣,不由心中暗暗得意。
“当时,东门的城墙拆了大半,我亲眼看到民夫们往墙心里夯筑泥土。”
“你是说,宁集城的东门有一处是半年前新筑的?”乌赤急问道。
“不错,确实是这样。”蚤黾豨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清清楚楚,准确地说,是五个半月,还不到半年。”
图里安道:“将军,这城墙新筑不新筑的,跟咱们攻城有什么关系?”
乌赤脸上放光,兴奋地道:“你听蚤大人继续说下去。”
得到乌赤的鼓励,蚤黾豨精神头儿更足了,笑呵呵地道:“新修的城墙没经过多少雨水,一准儿不如老城墙结实。咱们不是有红衣大炮么?您再多弄几门来,只要对准了东门那处新修的地方,连续地放上十来炮,我估计一定能轰开。”
乌赤突然板了脸,冷言道:“蚤大人,你可是大明的朝臣呐,你这么做,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蚤黾豨一时傻了眼,吭吭哧哧地道:“将军何出此言哪?我既已降清,就是大清的臣子了,我愿与洪承畴大将军一样,为大清霸业粉身碎骨而死不足惜。更何况,现在驻守宁集的是大顺的军兵呀!即便是大明的军兵,我也一样将此计献给将军。”
乌赤拍了拍蚤黾豨的肩膀,哈哈笑道:“你个老家伙,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有这好主意,你怎么不早说?”
蚤黾豨尴尬地咧咧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真天助我也。”乌赤扭头对图里安道,“大明官员尽皆如此,大明江山焉能不败?”
图里安哈哈大笑了起来。
蚤黾豨肥厚的腮肉一阵抖动,尴尬地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乌赤心道:这个蚤黾豨,真是恬不知耻。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