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从寡妇村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安府,而是吩咐车夫载着她去了大牢。
马车刚到了大牢外不远,便听得前方传来一个狠狠的声音……
“你们可知道本少爷是谁,平日里得了本少爷不少的银子,这个时候,帮点忙都不肯,你们他娘的就是一群白眼儿狼。”那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与挫败,甚至夹杂着些微的不可一世。
安谧嘴角扬了扬,这声音饶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啊!
除了柳湛,还会有谁?安谧不用想也知道,柳湛来这里是为何,不过,看来,显然是碰了钉子。
“柳少爷,不是我们不肯让你进去,上面有规定,实在是让我们为难,柳少爷……”
安谧的马车终于在大牢前停下,听得外面的柳湛愤怒的爆了几句粗口,终究还是悻悻然的离开,安谧微微掀开帘子,从外面只能看见她一半的身子,瞧不清楚脸,柳湛转身欲走,正巧看到身旁停靠的马车,不知为何,心里那股怒气更是旺盛,甩了甩衣袖,尽是愤怒。
等到柳湛上了马车,安谧这才走下马车,直接走到守门狱卒面前,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那狱卒听了,眉心微皱,似因什么事情而纠结,探寻的打量了安谧一番,终究还是让安谧进去。
那厢在马车上的柳湛,看到那女子这么轻易的就被放了进去,脸色更是一沉,重重的甩下帘子,厉声吩咐,“回府!”
安谧进了大牢,耳边的哀嚎声便此起彼伏的传来,不多久,安谧便在狱卒的引导下,到了一个牢门外,目光扫视了牢中的几人,终于在其中寻到了那一抹身影。
“竹萱……”安谧轻声唤道,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那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的女子,猛地一抬头,看到安谧,忙起身,踉跄的跑过来,从铁栏内伸出手,似想抓住安谧这根救命稻草,可她的手只能在空中,什么也抓不住,“安谧,救我……快救我出去……”
安谧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她挥舞着的手,敛了敛眉,上前几步,凝视了衣竹萱片刻,皱眉道,“竹萱,你又忘了你的身份了!”
衣竹萱一怔,愣了片刻,重重的跪在地上,眼里盛满了恐惧,“小姐,求你想办法救奴婢出去,奴婢不要待在这里,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衣竹萱话刚落,身后牢中的几个囚犯便上前将衣竹萱推到在地,狠狠地踢了她几脚,不悦的道,“什么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这贱人,死囚就不是人了吗?”
衣竹萱吃痛,神色更是痛苦,隐忍的眼底,隐约有愤恨在闪烁着,可她却一点儿也不敢反抗,连吭也不敢吭一声,因为她知道,若是叫了,她的下场会更惨。
安谧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死囚么?欺负新到的犯人,怕该是这些死囚唯一的乐趣了,而衣竹萱……再次打量了一遍牢中的衣竹萱,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甚至沾染着血迹,可想而知,在这里,衣竹萱的日子,怕是难过极了。
“小姐,救我出去……”衣竹萱等到那些死囚散开,复又匍匐着爬到安谧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安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出去!
安谧却是皱了皱眉,一脸为难,“竹萱,你不知道,冯湘兰的手毁了,脸上也毁了容,就连青岚大夫也束手无策……”
衣竹萱一听,脸色更是惨白了下去,神色慌乱的摇头,“不,小姐,那不是我做的,那分明就是五小姐……”
“可大家都看着,那茶水是你送上去的,你以为夫人会放了你?”安谧眼底泛出一丝冷意,满意的看着衣竹萱恐惧的模样,那时的衣竹萱怕是丝毫没有想到,这送茶水,会将她自己送入牢狱吧!
她的算计么?安谧不过是利用了衣竹萱的野心罢了!
衣竹萱有口不能辩,只能慌乱的摇着头,是啊,夫人怎么会放了她?便是出了大牢,夫人也不可能放过她,夫人甚至有可能为了保住安心荷,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身上,而她,分明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不过是想讨好五小姐而已,却没有料到,竟是落得这般境地。
替死鬼?这三个字,让她心里一寒,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衣竹萱不安的喃喃,“小姐,你帮我……你帮我啊……”
帮她?她怎么会帮她?可笑!
安谧瞥了一眼方才欺压衣竹萱的那些死囚,淡淡的道,“竹萱,你知道我在安府的地位,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衣竹萱身体一软,好似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崩塌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安谧在安府,自己都过得艰难,她怎么帮得了她呢?
可是,猛然,她好似想到什么,眼里的希望又燃了起来,“渤海王不是对你另眼相待吗?他便是不喜欢你,你有路子,你可以求他,甚至……小姐,若你成了他的女人,看在你取悦他的份儿上,他不会不帮你的!”
安谧一怔,心中只觉好笑,衣竹萱是什么意思?是让她用身体去换得渤海王的帮忙?可是帮谁?她安谧需要帮助吗?
这衣竹萱未免也太天真无耻了些!当真以为她安谧和她就不分你我了吗?或许前世不分离我,但这一世……衣竹萱显然是高估了她自己!
“我不能在这里多待,该走了。”安谧淡淡的开口。
安谧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不断叫着她“小姐”的衣竹萱,想着衣竹萱那神色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