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皇后说话之间,看似无意的瞥了冯裕一眼,果然看到他听了这话之后,眼睛明显一亮,冯皇后当下心中就明白了什么,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示意冯裕跪安。
冯裕也没有多留,跪安离开,一路上,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安谧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神色复杂。
午时,玉玲儿被押到了刑场,刑场上,玉玲儿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努力的在人群中搜寻着,她在等,即便是那晚听了爹爹的态度,可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仍旧抱有希望,她相信,爹爹不会弃她不顾,可是,看了很久,她在人群中,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直到监斩官下了令,刽子手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她的身旁之时,她才彻底的崩溃了。
“不……”玉玲儿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她似乎真的看到了死亡的逼近。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俊美冷傲,正是东临王无疑,玉玲儿目光慌乱的闪了闪,口中不断的喃喃,“姐夫……姐夫……”
玉玲儿这一次搜寻得更是仔细,可结果,依旧是让她失望,除了看到冷眼指指点点的看着好戏的人,她找不到熟悉的脸,可是……目光触及某处,玉玲儿身体倏然一怔,目光无法移开,那双原本迫切的眼里,慢慢有愤恨与不甘凝聚起来。
她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人群之外很远地方的安谧。
此时的安谧,一身素净雅致的白衣,站在一辆马车旁,若是不仔细留意,倒是真的很难在人群中被发现,可是,玉玲儿,却是看到了,看得极其清楚,几乎不犹豫,她就可以肯定,那人是安谧。
她来干什么?来看她的笑话的吗?亦或者是宣示她的胜利?
玉玲儿记起那日安谧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画面,心里更家不是滋味儿,这个时候,她想见的人,没有见到,反倒是不想见到的人,偏偏站在那里,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远远的看着她,嘲笑着她!
玉玲儿胸中的怒火不断的高涨,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安谧的方向吼了出来,“我没输,没输!”
她要告诉安谧,她不是什么胜利者!
玉玲儿突然异常激动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了愣,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甚至有人以为她是疯了。
可玉玲儿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她的眼里只有安谧,口中依旧叫嚣着,“我没有输,你不要得意……你没什么可得意的!”
即便是很远,安谧也能听得见玉玲儿的声音,看着玉玲儿激烈的反应,安谧的眼里只有不屑,没有输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赢玉玲儿,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若不是她这般欲置她于死地,她又怎会对付她?
“小姐,王爷交代,咱们不宜在外面多待,这血腥的场面,最好是不看。”站在安谧身后的流光上前一步,在安谧的身旁低声道。
安谧敛了敛眉,一抹笑颜在脸上绽放了开来,她本无意来这里,只不过是顺道经过,她也明白,这个时候玉玲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定是以为自己是专程来看她的笑话的吧。
安谧扯了扯嘴角,眼底一抹精光凝聚,抬眼,安谧再次对上了玉玲儿的眼,瞧见她眼里的不甘与愤恨,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扩大,双唇轻启,似是在说着什么。
远远的,她看到玉玲儿神色一怔,随即,眼里的恨意更是高涨,安谧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玉玲儿,她既然要用恨来枷锁住她自己,那么,她就如了她的意,让她带着这个恨上黄泉路。
果然,在刽子手手中的刀朝着玉玲儿的脖子砍下去的那一刻,玉玲儿猖狂的大叫了出来,可是,那叫声只是一刹,随后随着喷洒出来的鲜血,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戛然而止。
整个刑场安静了下来,这个玉家的二小姐,曾经那般风光,到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安谧瞥了一眼刑场上,淡淡的别开了眼,想到玉玲儿要她命时的那一股子狠劲儿,她对这个玉玲儿,怎么也同情不起来,她相信,以玉玲儿的气量,若是她还有一口气在,便会永远将她视为眼中钉,誓要拔除。
安谧没有再多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盛世烈焰,将一地的血腥抛在身后。
玉玲儿的死,让整个玉家沉寂了下来,玉家紧闭着大门,没人进出,甚至连玉玲儿的尸体,玉家也没有及时领回去,到了深夜,玉家老爷才吩咐下人从到了义庄,将尸体偷偷领走,却也没有带回玉家,而是直接带出去,草草葬了,甚至都没有让她入玉家的陵墓。
玉老爷知道,渤海王的报复不会就这么结束,一整晚,玉老爷都无法合眼,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同时也被恐惧深深的折磨着,整个玉家,都是在风声鹤唳。
而渤海王府内,却是异常的平静,翌日一早,安谧本是要出门,皇宫里却传来旨意,说是皇后娘娘召见安谧进宫,柏弈听了消息,倒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安谧到了门口,柏弈拉住了她的手,这突然的触碰,让安谧一怔,回头,目光撞进那双深邃的眸中。
“进宫只管做你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便欺负回去,不必顾忌什么。”柏弈交代道,一手摩挲着她的手心,同时抬起另外一只大掌,替安谧将散落在耳边的发丝理顺,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安谧,一切有他做靠山,什么也不用怕。
安谧心里一暖,眸光微闪,但只是片刻,便重新对上柏弈那温柔的双眸,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