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接过娘给的玉镯,细心的端详着,圆润光滑,翠色鲜艳的镯上真有朵绽放的白花,又像蓝天上的白云,他便戴到手臂上。
张王氏启开那白白好看的牙齿,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晚上妻妾回来了,听说小舍又要出门,各自帮他准备出门的行装。
小舍借机蹑手蹑脚的进入红瑶的房内,双手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
红瑶格格的笑道:“一点不好玩,老一套!”
小舍道:“你把双手伸直了试试。”
红瑶听话的把纤细的长臂伸展了出去。
小舍掏出玉簪就插到那绾起的发鬈中。
红瑶便坐到深色的镜台前,打开镜子瞅着,小舍道:“傻婆娘,不能取下来看啊?”
红瑶回首递了个好看的眼神道:“红瑶喜欢看少爷帮奴家插的样子。”
张王氏在门外正吩咐着如意:“他往南面走,天也渐渐热了,不需要带那么多厚的。”
红瑶吐了吐舌头:“要命,红瑶还替少爷准备了骑马的棉垫。”
夜光透过窗格洒在雪白的墙上,朝天井的窗开着,散发着桃花的芬芳,囡囡睡着了,一只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臂朝上,一只放在嘴边,小舍把它放平了,如意把他手挡住道:“你别吵醒她,她一闹,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小舍便躺了下来,双手放在颈后。
如意道:“相公,你说你真的找到公公,公公会回来吗?”
“我想会,毕竟我这个儿子没给他丢脸。”
“我想也是,现成的一个四品官儿子,人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小舍幻想着自已亲生父亲的模样,对如意道:“娘子,你白天忙了一天,先睡吧。”便一口吹灭了梳妆台上的灯烛。
龙船在江边起锚了,桅杆上的杏黄旗哗啦啦的飘着,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今天送行的人特别多,除了黄淮,蹇义,扬士奇,黄俨,海寿,纪纲和王熙和父子俩也来了。
还有金忠的妻妾,小舍自已的家人张王氏,如意和红瑶,还有表妹云绮。
云绮是小舍早上出门时遇见的,左手一个女儿,右手一个儿子还腆着个大肚子,原本好看的瓜子脸也变成了大圆儿脸,显得成熟,富态。她对小舍的疑惑,嗤之以鼻:“你不懂,这女人嘛,结婚后就要像我,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替夫家养一房儿女,传宗接代。”
小舍听她说得也没错,别告诉她自已马上去南方,去泉州。
云绮道:“这么巧,我娘说我爹最近在泉州,说是去推销木刻年画。”
小舍道:“即然去推销,肯定在热闹的场所,说不定能碰上。”
“见到我爹,让他早点回家!”云绮手中抱着女儿在码头上大声喊着。
船徐徐的驰向江心,顺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向下游驰去,巍峨的青山,翱翔的江鸥在眼前掠过。
金忠听了蹇义的建议,改变了路程,直接顺大江到宁波一路沿海南下,省得绕杭州再转钱塘江了。船在太仓停靠一下金通判上了船。不几日就到了台州府。
台州沿海的城墙是夯土墙外包青砖,稳固坚实,西南临水面还用条石砌筑,海浪如排山倒海的阵势,无情的向它冲撞。台州沈知府,黑呼呼的脸,细胳膊细腿的,是潮州人,一口小舍听不懂的潮州方言
:“块事大过鼻屎啦?”
金通判道:“他说,这是小事情不值一谈。”
“一人主张,唔如二人参详”
金通判道:“他说,金大人作主,有事一块商量。”
金忠还略微听得懂些,便道:“老规矩,先把招募要求给他,让台州府署先发公告,我等去天台山,苍山和大雷山等处碰碰运气。”
小舍道:“大人,不如你带几名教头在府署控制场面,下官带金通判,小旗去山间,海岛,林间,穷乡僻壤的四边走走。”
金忠用手指着他:“小子嫌老夫老了吧,不过也好,这样你们轻车简从也方便些。”
知府派了个兵房的小吏给他们当向导,这小吏姓陈,单名元是当地天台县人,从小就会武功,他对小舍道:“我们天台县白鹤镇有个叫皇都村的,元代时村里有个拳师叫陈庚,是我本家。他学南拳的,加入我们当地长辈遗传的动作便成了独一的“皇都南拳”。
小舍道:“这好啊,明日鸡鸣早些出发,你就带我们去见识见识老拳师。”
陈元听小舍答应,一脸兴奋道:“天台山路蜿蜒,水田成片,习武之人遍地都是,在这竹林山间,崎岖小道的环境下格斗练习,闪躲跳跃,个个有下盘马步稳健,上肢出拳威猛迅疾,灵巧绵密的功夫,挑个二,三十人不成问题。”
金忠捶着捶腰道:“天台那里我去过,山路狭窄,悬崖陡坡特别多,你们明天骑马千万小心,有时路边还有折断的竹梢,稍不留心刺穿脚底。”
小舍道:“大人放心,我们跟着陈元走就是。”
金忠道:“你们辛苦些,万一来不及回就住那里,来回太累了。”
金忠像对自已的小辈嘱咐着,每一句话都触动着小舍的心。
陈元怕小舍他们被险境吓倒,便道:”我们天台县内的天台山,因“山有八重,四面如一,顶对三辰,当牛女之分,上应台宿,故名天台山,而且以“佛宗道源,山水神秀”闻名。”他问小舍:”大人,济公活佛知道吗?”
金通判道:“南宋时的高僧,法号道济,对吧?”
“对呀,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