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舍年轻,想做什么事都会急着去办,大年初二又是姑爷上门日,这回去娘家多了个外孙,如意带着丫鬟红瑶。张王氏少不了给亮亮打扮了一下,眉心点了个红痣,脖子上,手腕上都戴着银镯银锁,脚上穿着老虎鞋,这小家伙七分像爹,三分像娘,不细辨还有点像如意,虽然不是如意亲生的,但她像亲生那般疼爱,平时反而亲娘抱得少些。
姑爷有“半子之劳”,俗话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大年初二鸡才叫,郑师父摇着船儿,小舍骑雪龙马跟着,穿上绯色袍子,带着不少礼物风风光光的去看望丈母娘了。
如意家添了外孙,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把她家围个水泄不通,如意娘是个知书达理了的女人,她对小舍道:“舍儿,吃中饭还早,即然来了,带上亮亮去趟红瑶家,看看红瑶母亲,让她老人家也开心一下。”
红瑶家在周庄,骑马过去至多半个时辰,小舍便骑上马带上丈母娘备好的礼物去了红瑶娘家。
红瑶母亲四十不到,眼神已经不太好了,头发也有些花白,尖细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家里只有二间破烂不堪的瓦房,女儿带着亮亮到她眼前,她才认出闺女带着个穿官服的女婿和外孙来了。急忙用颤颤巍巍的手抱着孩子亲着,邻居都来了,原本不来往的红瑶舅舅,舅妈也来了,相帮着她招待贵客,小舍悄悄的拿出二绽银子,让红瑶给她娘作为孝顺礼。
小舍见红瑶娘拉着红瑶的手道:“瑶儿,你比娘有福气,找了个好依靠,你要好好孝顺太太,服侍好小少爷。”说着从屋里取出一对银脚环,套在亮亮胖胖的小腿上。
快晌午了,小舍起身告辞而别,带着红瑶回如意家,她双手环抱着亮亮,身体靠着自已心爱的男人,虽然是寒冬腊月,北风呼呼的扑面而来,中午的阳光多少有些温暖,红瑶也不管路人的眼神,不时的回头看着小舍,眼睛清澈如镜充满着无限娇羞和柔情。
小舍突然想到师弟就住前头,便在陈福贵家门下了马。
陈家今天特别热闹,陈太太见小舍来了,亲自出门迎接。
小舍道:“陈太太,今天算是晚辈给您拜年了,但我一会儿要去丈母娘家,她们老人家有规矩,初二中午必须要在那吃饭,我就和师弟说二句话便走。”
一会儿陈福贵出来了,小舍道:“新年新岁的,不知这话能不能说出口?”
陈福贵道:“师兄,我俩又不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小舍道:“新年大家都忙,我也不绕弯子了,红瑶娘就住你家不远,她一个人住,孤苦伶仃的,我刚才看她房子有些漏雨,如果师弟方便,麻烦叫个人去修下,工钱找我算就是。”
陈福贵用肥嘟嘟的手一拍小舍肩膀:“这点小事,我知道了,过了正月十五,匠人开工,我就带人过去!”
红瑶没想到小舍心这般细,便向陈福贵行了个福道:“多谢陈典史大人了。”
小舍把红瑶抱上马,正待告别师弟,陈太太出来了,手里拿着个下面吊着长命锁的金项链,,往亮亮脖子上一套,宽厚大嘴咧开道:“这算陈阿婆给的见面礼啦。”
这么贵重的礼物,陈太太一片诚意,小舍推辞不了,只得行礼谢过。
这亮亮算是乖巧,三个月不到的孩子,见陈太太把大项链挂他脖子,居然也张大嘴巴,眯着眼睛笑了。把个福态的陈太太乐得肥肉一颤一颤的:“哈哈,我家今年一定有喜事了。”
红瑶道:“一定是陈少爷娶媳妇吧?”
陈太太道:“啊,你也知道了啦?”
红瑶道:“我从太太脸上看到的。”
小舍道:“陈太太媳妇娘家在那?”
陈福贵插嘴道:“未来泰山算是苏州富裕人家,姓彭,住十泉街,今后还需要师兄多照应。”小舍一听,差点惊叫出来,难道是那个温婉娴淑,貌美如花的彭小姐?他怔了良久,不知该说什么。
还算红瑶灵巧:”恭喜陈太太,恭喜陈少爷,办喜事时别忘了请我家喝喜酒!”
告辞了陈家母子,天也有些阴了,小舍心里多少有些酸醋:“这么好的白菜都让猪拱了,可惜可惜。”
大年初二,女儿嫁与不嫁,反正都会在娘家,小舍在桥上远远见豆腐店门开着,里面飘出酒香,知道白梅肯定在家,心里大喜,没进门便有意大声道:“小可给白哥,吴嫂,白姐拜年来啦!”
能说会道的吴嫂风风火火出来:“今天大年初二,贵人上门来啦!”
小舍笑道:“贵人来,留了什么好吃的啊?”
白梅正喝着酒,满脸通红的道:“我滴大贵人,快坐下,陪姐喝两盅。”
白哥道:“兄弟,是不是我喝多了,搞不清楚了,你刚才叫我白哥,叫我女儿白姐,哈哈哈,这辈份也变得太快了。”
白梅半醉半醒道:“小舍是随外面人叫你俩白哥吴嫂的,你搞那么清干吗?难道想让小舍喊你丈人阿爸才满意吗?”
小舍道:“说得也是,人的嘴就两张皮,正也能讲,反也能说,不当真便是。”
白梅给小舍倒满了酒,这酒是浙江女儿红,闻着也香,小舍中午在丈母娘家没喝酒,也有些馋了,拿起来一饮而尽。
白梅道:“听说弟弟昨日陪皇子去了寒山寺,还让太子褒奖了一番。”
小舍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姐现在是愈发利害了,不仅武功大长,而且消息灵通!”
白梅道:“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