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便随着道衍和尚去花园假山下找。
有得洞穴很深,听得虫儿在里面鸣叫,近不了身,一桶水下去,根本灌不了它。两人便去花园中,掀开花盆,几只虫儿蹦跳出来,小舍急忙用手掌捂住,那虫儿幼小,和尚说:“太小,不会鸣叫,放了吧。”
前面砖缝中,那虫儿嘶嘶的叫着响亮,两人轻手轻脚走近些,看清洞口,姚广孝道:“我把水浇进去,那虫儿淋了水,跳不动,你便可以捉得。”
果然水浸透了那洞,一只大头蟋蟀爬了出来,小舍正好用网候着,那虫便自已爬入网内。
姚广孝像孩子般兴奋,手舞足蹈道:“好大个虫儿,比我捉得的还大。
小舍便把蟋蟀灌入一个侧面开了细槽的竹管筒内,两头用草堵住。
四周蟋蟀叫的热闹,此起彼伏,悦耳动听,姚广孝道:“两人配合好捉,不如再逮几个吧?”
凉风习习中,两人捉得兴起,一下午捉了许多。兴高采烈的回到静室。
姚广孝拿出几只瓷的,上面印着精美的彩绘蟋蟀盆。他小小心翼翼的,一只只的把它们放入盆内,喂了些米饭,南瓜。
小舍后世也捉过蟋蟀,但劲头没道衍和尚足,毕竟现代玩得东西多,反而那种有情趣的荒废了。
两人洗罢手,准备一只只掀开盖子欣赏,侍卫道:“大人,苏州巡检卫所千户薛文在厅内候着。”
苏州卫指挥所千户是归中央都督府,属于地方军队,小舍估计是来汇报太湖剿匪之事的,便告辞了姚广孝.
家里今天好热闹,静儿买了好多阳澄湖里的大闸蟹。这蟹体大膘肥,青壳白肚,金爪黄毛。
张王氏道:“你们谁知道,为什么叫大闸蟹?”
几个人面面相嘘,都说不出道理。
红瑶道:“太太,红瑶知道,苏州人家吃蟹总喜欢在吃夜饭之前,所以这些卖蟹人,总是在下午挑了担子,沿街喊道:“闸蟹来大闸蟹”。”这个“闸“字,音同“炸“,蟹是用水蒸煮熟吃的,叫“炸蟹“。对吧?”
张王氏道:“红瑶怎么知道了的?”
红瑶道:“太太去年说过,红瑶还记得呢。”
张王氏道:”以前大禹治水时,有个叫巴解的督工领一批民工在阳澄湖边治水,晚上天气凉,工棚便点着火,火堆引来黑压压一片“夹人虫”,上岸就咬人,还在稻田咬断稻根,偷吃谷粒。
静儿道:”我以为蟹吃虾呢。”
张王氏摇了瑶手:”巴解就让河工在工棚边开沟,灌进沸水,再点起火把,“夹人虫”又来了,纷纷跌入加满热水沟被烫死,那“夹人虫”死后浑身通红,发出一股令人开胃的香味,巴解正饿呢,便道:“你能夹我,我吃不了你?”大着胆子带头吃了“夹人虫”。河工见督工吃得那么香,也跟着吃了起来,从此,阳澄湖蟹就成为人们餐桌上的菜。后来不知那个读书人把巴解的“解“字下面加了个“虫”字,称“夹人虫”为蟹。”
张小舍道:“娘这故事,我听了不止六遍了。”
娘一筷子敲他头上:“娘说多了,你烦啊?”
静儿笑着:“打得好,干娘,我有银戳子,戳他嘴巴!”
静儿手里有吃蟹用的银针,她吃蟹讲究,用“蟹八件”小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全是银子做的吃蟹工具,她文文静静的把那家伙,吃得干干净净,连蟹爪中的一点肉屑都不剩下。未后可以把蟹壳依旧复成那张牙舞爪的腔势。
如意道:”姐姐这银器好精致,那里打的?”
“妹妹喜欢,我这就留着,下回我再让人打。”
一帮吃客吃着聊着,一坛酒也干掉了,如意吃完后走路也像那蟹横着走。
小舍道:“为什么蟹横着走?”
如意道:“怕牛呗。”
张王氏道:“蟹那么横得霸道,难道还怕牛?”
小舍道:“师父说的,开天辟地时,水牛、螃蟹和癞蛤蟆都住在天上银河中,有天癞蛤蟆告诉螃蟹,银河要决口了,老百姓纷逃难,会丢下了许多财宝,螃蟹动了心。它觉得机不可失,急忙与癞蛤蟆一起,来到人间横冲直撞,到处捞外快,发横财。正在天上抢修银河的老牛知道了,发现螃蟹和癞蛤蟆财大气粗,昂首阔步,在人间发了大财回家。老牛顿时火冒三丈,追上去一脚踏在螃蟹的背上,大喝一声:“你们还有良心吗?竟然趁火打劫!”癞蛤蟆一吓,浑身上下冒出了鸡皮疙瘩,溜了。螃蟹被牛一脚踩住,无法脱身,身体也扁了。”
静儿道:“干娘,别信弟弟,他只会胡编,那蟹的小身体,怎么经受得了牛的踩。”
如意道:“是也,我家相公只会吹牛。”
红瑶见她俩联手对付小舍,便有些心里不舒服:“少爷讲得是传说,小时候我娘也说过。”
静儿道:“小丫鬟,尽会帮主人,什么时候我把你也踩扁了。”
几个人说着闹着,开开心心的吃完了晚饭,夜色朦胧,细密的雨丝飘了进来,天变得寒气十足的,冬天快来到了。
......
第二天,小舍想着媚娘要去赴约,吃了晚饭,天一暗推说衙门有事,便出了门,纸条上没说具体的时间,小舍推断,人就在附近,他四周绕了一圈,装作咳嗽,故意弄出些声音,随后便往南去。
盘门在苏州西南角上,过了瑞光塔便是,飞檐翘角的城楼,在黑暗中巍然耸立,城门已经关了,桅杆上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