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天际。
若有文人骚客在此,说不得要小酌一两杯美酒,然后作诗来唱诵一番。
可在战场上,没人有这个兴致,洁白的月光将死寂的大地映托地更加凄凉。
郭靖的大帐之外。
蒙军统帅恨恨的看了一眼那帐篷中的人影,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鸽放了出去。
战场之上虽有奇谋取胜之道。
可这种守城战,却没有这么多道道。
加之城前皆为平原,一马平川。雪竹等人虽一次又一次击退了蒙军的进攻。
可自己一方的损失亦是不小。
一转眼便是半月时间过去。
原来的四千天策军现今所剩不过不到两千余人,加上城内的宋兵,也不过三千余人而已。
而对面的蒙宋联军至少还有四千余众。
“报,启禀将军,蒙军又来攻城了。”
正在大堂中与众人议事的雪竹闻言面上一凛。
挥了挥衣袖,拿起一旁的长枪,喝道:“诸将,随我出城应敌!”
刘整等人看着面色憔悴的雪竹亦是心底一声长叹。
整个城池的生死存亡皆系与眼前这少女一人之肩上。
而偏偏这种攻防战却又根本没有什么奇谋可出,再者城中的粮草亦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两军对垒,蒙军阵前一人策马而出,正是郭靖。
“雪将军,若我没猜错,你们的粮草也快耗尽了吧。不若,还是尽早投降吧。我向你保证绝不会伤城内一人。”
郭靖犹豫片刻,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是不愿看到城内生灵涂炭,这话自然也就是真诚实意的。
然而不出他所料。
对面的女子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郭大侠,你说这话我自然是信的,可我信不过蒙古人啊,而且...”
“我天策军还从未有过投降一说!”
闻言郭靖也不再劝说。
号角争鸣,两军开始对冲。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这是对战场最生动的描写,可眼前,不是属于文人墨客抒发自己情感的地方,而是士兵与将士的搏命厮杀的角斗场。
郭靖与雪竹再战。
这次,郭靖将不再留手。
银枪闪烁,若蛟龙出海。
降龙十八掌刚猛非常,每一招都带着一往无前,置人于死地的强势。
而孙婆婆与月仙周围尽是蒙古士兵,对二人的搏斗完全插不上手。
数十回合后,雪竹拄枪而立。
胳膊上传来的剧痛感,令自己仿佛要拿不住手中的长枪。
郭靖见状不由得心底一叹,可脸上却依旧冷酷。
“再来!”
雪竹一声暴呵,手中长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郭靖直直砸来。
可郭靖却毫不在乎,信手一接,便把那长枪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这时,远处竟传来另一阵号角声。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只因为远处正奔袭而来的蒙古军援兵皆出了两人的预料。
雪竹面色凝重,左手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便向郭靖刺去。
一声脆响传来,郭靖一掌拍到其手腕处,那长剑便应声飞出,不知落到了何方。
“嗖嗖嗖!”
数不清的箭矢向战场射来。
竟然连郭靖也覆盖在了其中。
郭靖心下一惊,旋即大怒,那安鞑好狠的心!
自己猛地向后一撤,便欲躲开那箭雨。在他看来,这箭雨自然是奈何不得雪竹的。
可他却忘了,雪竹与其大战数十回合,胳膊早已酸麻无力,一身内力也消耗殆尽,又怎能躲得过这一阵阵如雨般的箭矢?
不过电光火石间,孙婆婆与月仙摆脱了四周的蒙古兵,便向雪竹奔来。
满天的箭雨,仿若无休无止。
两人将雪竹远远抛出,而自己两人却再次被蜂拥而至的蒙古兵围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长矛贯穿了两人的胸膛。
郭靖见状不忍的别过了头。
雪竹更是目呲欲裂,“婆婆!月姐姐!”
“将军!”刘整拉住雪竹的胳膊,不再让其向前一步。
“撤!全军撤退!”
......
蒙军帐中。
两个蒙古将领拥抱了一下。
而后其中一人开口道:“哈哈,安达你可算是来了,今日托你的福,我军大胜啊!”
另一人闻言道:“你过奖了,你我兄弟二人联手,这弹丸小城不是弹指可破?”
“你说是不是?郭靖安达?”
郭靖闻言,冷眼瞟了两人一眼,走出大帐,而后不知去了何处。
“安达你理那郭靖作甚?不过一个宋人罢了。”
后者闻言笑道:“哎。话不能这么说,大汉是很器重他的。”
也不知道大汉看中这个宋人小子什么地方了...
他如此想着,却没有讲出这句话,举杯道:“不说他了,你我兄弟干杯!”
......
“雪将军。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城墙上,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蒙军大帐,雪竹与郭靖在月色下并肩而立。
“我没怪你,那不是你的错...”
“不过我今夜便打算冲营,你要怎么办?”
郭靖神色黯然道:“我不知道,我以前觉得大汗是好人,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荼毒百姓。”
“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没听过?”
“苏大哥曾跟我说过他理想中的世界,你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