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王旺是被软禁在宫中的,万尚志他又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万尚志连忙扭开盖子,从信筒当中取出一个被卷起的小巧纸页,当他将纸业张开看到其上的字迹后,脸色不由微微一动。
“怎么了,上面写啥了?谁写的?”注意到他表情的郝明月不由问道。
万尚志脸色不大好看,将纸页递给了郝明月,待后者接过后沉声说道:“王老好像知道了什么。”
郝明月接过纸页,只见方寸纸页上面写了数排娟秀小字,他没怎么在意地大略扫过,理解其中意思后,登时瞪大了双眼,神情凝重地再三扫过,忽而捏紧纸页控制不住情绪,质问:“这怎么可能?”
见两人尽是如此反应,邵天宜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放下手中活计取了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回转过身伸手去取郝明月手中的纸页,一字一字地阅读其上的笔迹。
“京中耳目甚,帝察林中兵,不许放肆而为,隐瞒吾事几何?来日尽数说清。魁首须得争取,但唯此一行路,切莫切莫,听询将行小儿之言胡作非为,以荡国本。”
读罢,邵天宜眉头紧皱,语气中难得流露一丝慌意,但强装镇定:“我们现在需要迅速同白将行商议一下。”
锅中汤水沸腾地咕咚着,奶白色的浓汤中依稀可见大骨在其内沉浮,因着每次置换肉骨后都会用滤网多次筛漏,所以并无过多杂质,虽是奶白色,却给人一种清澈可见底的感觉。灶坑长时间的燃烧着火焰,煮沸的水中不断冒出蒸汽,小小的厨房中的温度好似火炉一般,惹得三人身上俱是汗水混杂了水蒸气,湿润的透彻。
万尚志转过身拿起漏勺将肉骨从汤中取出,随后用大漏勺和小筛网合并着在锅里捞动了半天,将煮烂的肉沫残渣一些再无用的废物尽数捞出扔到一旁的泔水桶里,估摸着灶坑里的柴火烧不了半个时辰,取了一旁的锅盖扣在铁锅上,便回身看向郝明月,“走,叫陆拾玖联系一下白将行,咱们的确需要面对面商议一下。”
陆拾玖听到他们的要求先是皱了皱眉,随后说道:“决赛将近,私下见面若是被发现,将会有很不好的影响。你们有事可以和我说,我替你们传达给大人。”
但见三人仍然坚持,并表示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同白将行当面商议,陆拾玖瞧他们面上焦急,在原地思考了一瞬,便蹬地飞跃而起,在半空中几个点跃,不见了踪迹。过了没一会儿,陆拾玖便忽然从在原地等候消息的三人身后出现,淡淡道:“随我来。”
随后他领着三人出了府门,尽是挑些人迹稀少僻静之处行走,但饶是如此,仍是免不得遇上些麻烦。譬如路上会遇见曾在厨协外高台上见过他们的百姓们,饶有兴趣笑着同他们询问做菜好吃的技巧;有些还说决赛押注在了万尚志几人身上,可不要他失望。万尚志几个哪有心情同他们聊天?不是敷衍便是无视,很快便从这种无意义的交谈中逃离。
好在有闲空观看厨神比赛的百姓相对整个新京城的百姓而言也是少数,所以只再走了几个僻静的小路便再没碰见认识他们几个的人。陆拾玖带着他们走进一条小巷,小巷内里的两旁竟尽是小饭馆,依稀有几个食客正在店内慢慢吃着,陆拾玖并未在外缘的地方停顿,而是带着三人径直地朝着尽头而去。一路上两侧的饭馆常有人倚靠门框状似不经意地观察他们,但每当万尚志几个撞上他们的目光,便会从心底感受到一股血腥气息,但几人都曾经历过更为惨绝人寰地狱一般的景象,更何况是跟在陆拾玖后面,对于两旁饭馆里的人,三人后续便无视掉了,只直直地跟在陆拾玖后面前行。
走到小巷尽头,两侧仍各有一个饭馆,万尚志本以为陆拾玖会带着他们走进这两个其中之一,可陆拾玖竟径直走向小巷尽头那一面墙壁面前,在墙壁面前站定,随后手掌轻轻在墙上摸索起来,后续好似按压到了两个点,墙面顿时发出细碎地摩擦声,随后那面墙壁竟然向下缩去,露出了其后一个黑洞洞的地道。
万尚志三人讶然地对视了一眼,不过没说什么,很快便跟随着已走向楼梯的陆拾玖向着地道下方而去。就在四人全数走进地道后,一侧饭馆中走出一个面相普通的男人在饭馆的门柱上一个位置轻轻一压,作为地道门的墙壁顿时嘎吱嘎吱地升起,遮挡住了地道,又重新作为小巷尽头的一堵墙立在那里。
地道黑黑的,万尚志一开始并未适应黑暗,便伸手摸索着平滑的墙壁一路向下行走着,待他稍稍适应黑暗后,不由仔细地打量起前方。透过陆拾玖没有遮挡住的那些地方,万尚志能瞧见这个地道似乎很长,极目之处仍是处于黑暗当中的梯道。
忽地,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前方出现,很快这道红光便大亮起来,万尚志看去,原来是身前的陆拾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火折子,正点燃了墙壁两侧高处悬挂着的一处油灯。陆拾玖偏头神色淡淡的在点灯,好似察觉到万尚志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终日褐黄普通的脸色在此时火光的作用下好似裹了一层红纱,两颊都是红扑扑的,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娇羞的妆容,毫无往日里长久保持着的冷漠。
陆拾玖很快偏回头继续向下行走。
似乎是因着处于地下的原因,地道内始终有着一股湿润的泥土的气息,说不上难闻,但也说不上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