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一下你何必应,”周柏秦用白布捂嘴吐出些许渣滓,脸色黑沉地问道:“上菜前你可否试菜?”
“我……”何必应顿了顿,好半晌才在众人的注视下磕绊地说道:“晚辈不食动物内脏,不过这道菜晚辈早前做过,给家父、家母、家弟品尝过,都说味道还不错。”
“没试菜就敢端上来?哼。”一评判冷哼连连,说话间,唇舌再次散发出那股恶臭气味,直呕的他想吐,连忙拿起一旁的水杯漱了漱口。
周柏秦面色愈发严肃,显然也有些动怒,话语也僵硬了许多:“你以为厨者是什么?不经亲自试菜、品测味道与口感,你怎敢将所做之物放心交到食客桌上?这是为厨者无论如何都当尽到的本分!你既不食内脏,何敢以内脏为题材烹制食物?猪肠厚肥,内里再加了糯米和鸡蛋,不好克化此为其一,肠上皱襞颇多,你清洗不净是要让食客吃什么?你父亲、母亲与你弟弟,尽是心爱你之人,所以他们宠你纵你,自当认定你所烹制的食物都是美味的,但你着实应该懂得,评判们可不是你父母、你兄弟,更长有一张不被心所左右舌头以及其上无尽的味蕾。”
“不……”何必应慌乱了,他左看右看,心底一片恐慌,“会长大人教训的是,晚辈铭记在心。是我错了,从此之后,晚辈定痛改前非,不敢奢求诸位评判原谅,只求各位评判大人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晚辈一身手艺受他人嘲讽,恐怕一生尽毁了。”
“哼。”几个评判各自冷哼,面上的表情看着是不好相与的,明显是在表示此事必不可能简单揭过。好呀,老子们活在世上四十来年了,还真是头一次吃到翔,还热气腾腾,你小子几句话就想让老子放过你,太轻松了吧?
周柏秦暗伺左右,摇摇头,开口道:“你会痛改前非?”
“是是、晚辈一定痛改前非!”何必应连连道。
“好。”周柏秦点点头,瞟了眼剩下的一大堆香肠饭,淡淡道:“既如此,就先试试你做的这道臭肠……香肠饭吧。”
“这……”何必应犹豫地看向那堆大肠饭,整整二十一位哦不,二十二位都说着东西难吃、一股臭味,要让本就厌恶内脏的自己吃,岂不是要恶心死自己。可是看到周柏秦以及其后二十一名同仇敌忾的目光,何必应知道自己没得选择,眼睛一瞪,拼了,“全听会长大人教训。”
周柏秦点点头,眼神示意一旁的评审员。评审员自然领会用意,手起刀落,特意切的一大段猪肠饭便落于盘碟之中,评审员取来一双洁净的筷子,缓步走到何必应身旁,那每一步都仿若敲响的丧钟,叫何必应眼前渐渐发黑。终于,猪大肠端到了何必应面前,评审员挑挑眉,捏着嗓音似宫内太监一般:“何必应,请吧~”一副看好戏的戏谑姿态。
万尚志在后头嘴角微微抽搐,却不料着评审员如此恶味趣,再看看其后亮闪闪的二十二双眼睛,万尚志低声嘎嘎嘎快活地乐了起来。
何必应吞下一口饱含惊惧的涎水,取来筷子拿在手间几番颤抖,终是在众人恶狠狠地目光之下决心夹起,闭上眼睛,一整块塞到嘴里连咀嚼都不想便要往下咽,这显然高估了食管的忍耐程度,他只得痛苦地咀嚼几下,察觉猪肠脆糯,内里也是半糯半绵软,很厚重,口感上来讲其实还不错,只是伴随着口感同时让何必应体会到一股浓郁地恶臭与滑腻。
“呕……”何必应一口吐了出来,泪花翻涌!
“哈哈哈哈!”
“噗哈哈!”
笑声接连传起,“你看看,自己做的东西能把自己给吃吐,倒也要让你自己说说,该给自己多少分合适啊?”
万尚志轻笑两声,再不关注。何必应已无同自己竞争魁首的资格,若无意外的话,本届第十名位置已经注定了,非何必应莫属。目光无意地滑到旁侧,竟发现段回心还没有做完!段回心竟在锅里倒了小半锅的水,然后还往其内倒入数勺冰糖,竟是在熬糖稀!
果然,待冰糖尽数融化之后,又逐渐被熬制为咕噜的粘稠小水泡,少会儿后,继续加热的糖稀由透明色转变为浅黄色,水泡繁多且具有粘稠液体沾勺缓流之状,一盆炸好的汤圆哗地倾倒入锅中,几下翻炒,糖稀粘裹在每一颗汤圆之上,且尽是薄薄一层如同冰糖葫芦一般的薄脆,段回心将之尽数捞出,摆放在一个大蒲垫之上,铺垫上撒一层芝麻、花生粉,各个分开避免粘连。半晌待之冷却后,捡起一个放在被黑帽下,手再拿出来时,已无了汤圆的身影。
试菜后,段回心似乎很满意一般,正要叫来评审员带去评判席前,却见已有另一评判员率先带着另外一个选手上前评分去了,便暂且站定原地,不急不缓地将汤圆捡到大盆当中,同自己的评审员站在一块等待了起来。
李延年尝着味道还不错的酸甜水粉,嘴里甜甜蜜蜜的,不由心也欢喜,高声称赞道:“味道不错啊,怎么做的?凉凉爽爽、酸酸甜甜,要是夏日吃想来更美味啊。”
评判们心里顿时又一声咯噔,莫非第二个十分要来了?
“回郡守大人的话,此物名唤凉粉,不过是用绿豆做成,简单的很,若郡守喜欢,但凭郡守日后吩咐一声,草民随时为郡守大人制上一盆!”选手欣喜地答道。
“哦,这倒不必。”李延寿舀了一勺凉粉吃下,随口道:“没有比冰镇西瓜更适宜夏日的食物,这凉粉虽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