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宜慢条斯理地吃下最后一口,还不忘用干净的布巾擦拭手上的油渍。
原来是包子。
万尚志在一旁瞧的咬牙切齿,他眼睁睁看着那鲜嫩多汁的肉馅被邵天宜一口一口的吃下,奈何自己打起一个又一个饱嗝,白萝卜气辣乎乎的,从胃里反上食道直冲嗓子眼。
“给我吃萝卜,你自己留俩大肉包子,你就不觉得自己心里愧疚的慌?”万尚志恶狠狠地盯看向邵天宜,见后者面色平静,正将沾有油污的布巾一面折叠在内,让干净的在外面,随后再揣入怀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不就是两个包子,至于把你馋成这样了?”邵天宜收拾好东西看向万尚志淡淡的说道。
万尚志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岂是那种为了两个包子而馋的人?他只是……万尚志的目光突然追逐于邵天宜的手掌上。
只见邵天宜缓缓地从怀中又掏出一个油纸包,同样鼓鼓囊囊的,透过油纸显现出两个凸圆形。邵天宜好笑地将这份油纸包一扔,正扔向万尚志:“瞅你着急那样,还能真不给你留不成?”
万尚志接住不由捏了捏,触感软软的,看来里面果然是包子了,他忽觉冤枉了邵天宜,心里生出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的那些想法。但下一刻,一个长长仿若带着余韵的萝卜嗝从嗓间排出,万尚志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去,他苦笑道:“你刚给我了一个大萝卜叫我吃光了,现在才又给我拿出来俩包子,你把我当大胃王吗。”
邵天宜起身,拿起桌上万尚志剩余的那小萝卜头,举到万尚志面前,淡淡说道:“我又没要你一下子吃那么多萝卜,那萝卜是让你配包子吃的,谁知道你这样心急,等不到我拿包子就开始啃萝卜,吃地就剩下这么点。我还以为你喜欢吃——我也不能制止你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万尚志连连冷笑,颤点头,道:“好,你说的好对。”一边不客气地将那油纸包着的包子塞入怀中,“没关系,我就喜欢晚上吃包子。”
“包子。”邵天宜默默地跟着念了一声。
兜里没有银钱,手里就两个包子并一个大萝卜,俩人也不愿意逛街浪费体力,自然是各回各屋里躺着去了,少些运动,自然也能延缓饥饿。
黑暗的房间中,只能见到万尚志一双眼睛偶尔地眨巴眨巴着,不时地打一个充满气味的嗝。但躺了一会儿,他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的牵动了双肩一齐颤抖。邵天宜那怀里想来不会再有第三份包子了,毕竟那样平平瘪瘪的,嘿嘿,既然头午是我啃萝卜你吃包子,那就别怪晚上我去你那吃包子,看你啃大萝卜了。
房门的隔音不是很好,万尚志能听到外面有人不时走动的声音,亦或是某些人高声的交谈,透过薄薄的木板门传入万尚志的耳中。
“银款还没发下来?”一人问道。
“唉,款是拨发下来了,只是听说因战事陛下削减了两成的例银,且……”这人说到后边,话语间有些犹犹豫豫的。
“只是削了两成例银倒不算是什么事儿,前几年因为那场旱灾还被陛下削了四成呢。话说,既然是拨下来了,那为何这笔钱迟迟不到咱们横海郡厨师协会呢?”那人再次发问,语气之中不禁存了几分催促之意。
听到这里,万尚志登时精神起来。那两人似是边走边说,此刻声音正在门外,但已有向右而去的迹象,万尚志一蹦从床上起来,两步窜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边两人的谈话。
“听说……是郡守大人扣下了银钱。还有,好似是说,郡守是……郡守是在蓄养私兵。”
“什么?!”那人因惊恐而高喊了出来。
“嘘!”这人连忙示意他低声,中间有一段无声,似乎是这人在探查四方耳目,很快又传来他的声音:“此处房间众多,隔墙不知有几耳,我们快走,回部里说。”
脚步匆忙,从外迅速离去。
等待了好一会儿,确定了那两人已走远,万尚志推开门走出。长长的甬道里早不见那两人的踪影,万尚志审视般地看向周围几间屋子紧闭的薄木门,心里瞬间翻涌着小九九。
“嘎吱……”
一侧木门忽然响动,被人拉开的样子,万尚志迅速收身回房,赶在对方之前合闭了自己的门。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万尚志从未感觉这样紧张,此事知晓了和不知晓完全是两回事儿。人在横海郡城,一路上也未碰到执事门人,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好运气吗?还是说,早有人暗中收买了亦或是除去了这些执事门人。执事门乃皇帝亲卫,是皇帝手中所操纵的,用以检查百官的利器,门人大多都是世代效忠于皇帝,亦或有些皇室血统的庶子,对于皇帝的忠诚不可言语,岂是轻易能被收买的?
那想来,就是除去了。
万尚志踱步回床旁,这短短的几步路上,他的思绪万千,只是一瞬间,设想了成千上百种可能。
执事门负责监察百官,是以必定会有固定传回监察结果的消息,或许消息上还会隐藏着他们内部独特的记号,所以若真如此,李郡守是如何保证除去了这一座郡城的执事门人,还不被皇帝发现的呢。
执事门人武艺高强但不精,毕竟他们所学的是潜藏与暗探,李郡守身为资历老道的武将,手底下都是训练有素杀伐果断,久经沙场的征战之师,倒不用考虑他是如何杀死全郡城执事门人,唯独要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