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尹一撇嘴,赞同道:“也是。皇帝这样绝情,活该他一家子吃不上咱们的手艺,就让他们一家子吃那民间厨子的粗俗手艺去吧。”
古致忠皱着眉头打断费尹的话,仿若费尹所言让他有些不喜,他说道:“就算白将行曾帮过你,且还有你父亲获奖的勋章,你也不可轻易相信于他,万事一定要探考清楚了再做行动,毕竟我们输不起,走错一步都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我记下了。”万尚志应着,又不喜道:“古叔叔说的好像是要抛弃我和天宜,让我们自己去面对前路一般。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古叔叔、费叔叔一块陪我们出岛,看着我们取得小厨王争霸赛的魁首,再力争厨神,叫皇帝给我们所有人一个道歉的吗。古叔叔难道是要反悔?”
古致忠眼皮稀松地耷拉在一块,挤兑的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隙那么小,他脸上横横道道的疤痕都要比那双眼睛要宽大许多。但那眸子就透过这一层耸搭的细小地眼皮看着,看着万尚志,目光幽幽而深沉。
万尚志被这道目光盯看自觉十分不自在,但他深知古致忠的心思,是以毫不退避,眼神直勾勾的同古致忠对视着。
二人相识良久,任谁也没有半点退缩,终是费尹忍不住这一老一小俩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波动,一巴掌从二人目光之间挥击而过,同时嘴里嚷嚷道:“你们两个大眼瞪小眼搁着块玩嘛呢?都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是吧?可真行,你们俩也没把对方给看吐了,我和天宜在一边看得都快要吐了。”
古致忠随意地瞥了一眼费尹,便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地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来喝。
万尚志随即迅速收回目光,而后一脸猛眨了好几下眼睛以舒缓疲劳,但那似乎不足以缓解他长时间不眨眼的疼痛,他又抬起手在双眼上揉搓舒缓起来。
“能儿时日不多了,我也时日不多了,所以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现在是二月初,春季的小厨王争霸赛会在三月份中旬举办,如果届时能儿还未走,你们便随着费尹先离岛参赛吧,我会在后面独自赶往新京城的,到时我们再会合。”古致忠说着突然一顿,而后才又说道:“若是我也死在岛上、或者赶路的途中,唔,我会带着武就的,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人通知你们。”
“古叔叔!”万尚志叫道,且一脸不喜的看着古致忠:“古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古致忠再看看万尚志,忽而笑了,笑容中好似带着几分欣慰,“傻孩子,人终有一死的,没什么吉利不吉利,死亡是万物最终的归宿,也是万物的初生。枯木会再生嫩柳,荒原会再起绿叶,这生与死,不过是轮回罢了。”
万尚志沉默不说话,但他神情带着烦恼,想来是不喜古致忠所言,却又无法劝阻这个老人所致的。
“哎。”费尹也说道:“什么轮回不轮回,我觉得尚志说的对。就算你现在有病了,也不该成天把死活挂在嘴边上,平白地这样咒自己,好好的人都会给咒死的。快点,快呸呸呸。”
费尹一边说着,一边越过桌子扯着古致忠的衣袖,将他拽得靠向自己,在古致忠的背后轻打了三下。古致忠也配合着费尹的动作,却只是笑呵呵的,任凭费尹如何说,都不发出呸呸呸之声。
好一会儿,古致忠也累了,便摆手示意,道:“好了好了费尹,再晃我我就晕了,快松手吧,咱们再说些事儿就散了吧。”
费尹虽然爱胡闹,但在正事上却从不含糊。闻言他立刻放手,坐正身子望向古致忠问道:“说吧,还有什么事,我听你刚才说的都挺齐全了啊,还有啥。”
古致忠提了提被拽松的衣衫,而后缓缓说道:“即便我们借到徽或费,亦或是从郑国海岸上岸,并且未被皇帝派遣的执事门发现,其实还是有一些隐患的,需要大家注意。
其一,执事门势力遍布大郑各大州郡、各小村县,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不可过于张扬。尤其是参与厨王争霸赛之事,须得万尚志你化妆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虽说你如今同刚上岛那会儿变了不少,但难保有些眼尖的察觉出你的身份来。
其二,是说给尚志天宜你俩听的。食性、药膳我和费尹已经将一身所学全部教给你们了,但是其中有些药膳只是根据食性推断而出,并未真正尝试过,所以你们离岛后切记要多加尝试,以补充自己实践的经验。在未做尝试之前,千万不可给旁人做食,以免给人吃出什么事故来。”
话说到这里,古致忠忽然长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费尹,而后向万尚志、邵天宜说道:“其三,你们费叔叔这个人生来没有脑筋,若单独和他出行,凡事可以听他的,但是要不要按他说的做,你们须得三思掂量。”
本被古致忠的举动勾起好奇心,而后被一句话激怒的费尹顿时怒问道:“嘿?老古你说啥呢!”
古致忠继续说道:“他容易被激怒、爱冲动,可能会给你们惹很多的麻烦,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建议一下你们,不若不带着他。可是吧,不带着他你们连唯一的证人都没了,这样也不行,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两个,一路上好好照看着他。”
万尚志和邵天宜听明白了,古致忠这段话看似是在损得费尹,实则是像托孤一样将费尹托付给他们二人手中。
费尹似乎没听懂其中深意一般,继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