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宜闭目不语,上下唇抿在一起,深深地呼吸几个来回,忽然猛地一拍桌案,哐当一声发出巨响,吓了众人一跳。
邵天宜收回手,感受手掌传来的剧痛与麻木,他看向桌上另外三人,张口犹豫着是否要说什么,下一瞬,他忽然闭嘴,随后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几步到达门前,一把推开木门朝外面去了。
“天宜!”万尚志盯着他的背影叫道,但邵天宜并未因他的呼唤而有一丝停留。
邵天宜情绪不稳定,贸然独自离去,万尚志不由有些担忧他会在情急之下遇见什么危险。但再想想邵天宜的性子,估摸着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便耐着性子转回头,看向费尹二人。
费尹和文华正懵头懵脑,不明白邵天宜为何会突然爆发出这样大的火气。万尚志敛下眼,毕竟费尹他们不曾了解邵天宜的过去,他们不知道邵天宜曾是那样想为国出力。万尚志甚至还能回忆起,当年驿站内,邵天宜手指虚空,和他谈天说地提及大郑四方战事以及自己的策划,眼中流熠的神采。
费尹满肚子疑惑得不到解答,他想不明白,自己培育了四年的娃子,深知他聪慧善勇的性子,怎么今日能说出这样歹毒的计策,放任三郡一都的百姓于不顾,只为自己的目的而行。
今日的邵天宜,不像他悉心教导的那个孩子,以至于费尹对邵天宜的认知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他此刻晕头晕脑,只将所有的疑惑诉于万尚志,希求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费尹望向万尚志,眼神当中意思明确,下一刻,他也踟蹰地开口问道:“尚志,天宜他这是……?他怎么会?”
万尚志了解他的心思,只得抚手以安慰,说道:“天宜曾同他父亲闹翻,因为他自幼便不喜厨艺,向往军伍生活,希求为国铲除战乱,一心效忠皇室与郑国。
且曾经他认为当年毒害公主一事,全是我父所为,他父亲是受我父亲蒙蔽而为我父亲求情,才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他痛恨我父痛恨晁家,但愈发忠诚于皇室。
可自从,他得知此事背后的真相之后,其实就已经性情大变了。从前的他其实是个乐观开朗的人,没现在这样阴沉不爱讲话。我猜测,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效忠的皇帝,实则是杀害无辜子民,推他们去送死顶罪的刽子手。
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今天又牵扯到当年事、皇室,所以他情绪有些不对,才会钻入牛角尖,想出这种策略。”
费尹皱眉,连声叹息。万尚志亦是缓缓停下叙述,往那边床上躺着的武能身上看了一眼,头回正,说道:“如今他情绪崩溃,我实在不放心他自己在外。武能这边,费尹叔叔不便久离,还是早些回去同费婶婶呆在一起比较好,以免为别人察觉,武能就只能劳烦文华兄弟照看了。”
文华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武能为我受伤,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万尚志嗯了一声,又看向费尹,问道:“费叔叔,我刚才回来看到那群孩子们已经不见了,可是已经安排好了?”
费尹答道:“嗯,已经全安排好了,要那群小家伙们不许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无论是谁。”
闻言,万尚志放下心来,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久留了,去找找天宜去哪了。费叔叔也早些回去吧,不要让婶婶起疑心。”
“好,我知道了。”费尹答道。
万尚志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离去,推门,夜风呼啸地灌入他的衣袖,布帛鼓鼓囊囊猎猎作响,但这风虽然大,却并未有几分寒意,万尚志提袖遮挡随大风卷集而来的沙土,以防眯眼睛。
他看着漫漫前路,并未有邵天宜的踪迹,亦想不到邵天宜会去哪里。
合上门,万尚志看着木门上被时间磨光滑的痕迹,顿了顿,绕过小木屋,朝着小木屋后身不远处的另一间木屋而去。
岛上的屋子建的大同小异,基本上是出自文成武就之手。用山上砍下来的树,分成木板圆柱等样然后建立而成,样貌万尚志早就吐槽过,十分丑陋。是以在自己的木屋建设过后,文成武就正要建设邵天宜的木屋的时候,万尚志一把夺走二人用了二十年的图纸,勾笔按照自己的设想画出了一个图纸。
在文成武就一次一次的否定和万尚志一次一次的修改后,岛上第一座与众不同的木屋就这样建立而成了。
推开门,屋内黑乎乎的一片,透过月光,万尚志看到床上也是瘪瘪的,显然屋内空屋一人。
万尚志毫不客气地踏进房间,走到桌旁用火折子点燃蜡烛,随后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便直接躺到床上。他提起右臂,看了看手上那道被草药覆盖的伤口,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突然察觉到它的疼痛。
一点一点的揭开伤口处的草药块,万尚志心里十分宁静。直到露出草药下方的血口子,那跳伤口缝隙中还夹杂着草药碎末与不知名的黑色点点,万尚志轻轻地用草药条将之从伤口中刮下。
随后,他拿捏起那块小黑点放在眼前看了看,暖黄色的光芒中,万尚志看出,那块黑点似乎就是礁石上的碎末,可能是划破伤口时一块附着在其内的。
做完这一切,万尚志瞥一眼床边,被他扔的满地都是的草药碎末,忽地嘿嘿一笑,随后他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双眼,不一会儿竟就这样美美地睡着了。
听到响动后被吵醒,等万尚志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