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宜好笑地嗤笑一声,开口道:“‘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讲的可并非是说吃差的住差的,他真正的核心点在于后边这句‘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
前面所说的食不求居不求,不过是建立在这一句的基础之上的乐道罢了。怎么说,莫非单小哥喜欢干噎这土豆子?”
单兴宁瞬间脸色通红,他身子颤抖,嘴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半天也没说出来。
最后,他捏紧了拳头冷声道:“兴宁就是喜欢干噎土豆。两位请吃吧,兴宁不再叨扰。再者夜也深了,兴宁要歇息了。”话罢,他甩开邵天宜握着他臂膀的手,便迈开腿要离开。
万尚志瞪了一眼邵天宜,后者无辜般地摸摸鼻子。万尚志不再理会他,忙放下碗大踏步过去拽住单兴宁,后者甩了甩衣袖,却甩不脱万尚志,便十分气愤地回过头来,怒视万尚志。
万尚志知晓单兴宁是把从邵天宜那受的气发在自己身上了,自己才是何其无辜啊!
暗叹了一句,万尚志忙道:“单小哥不要生气,我这兄弟就是这臭脾气,听到什么都想杠上一句两句,想来是个杠精脱胎转世,单小哥何必同他计较。”
单兴宁闻言,怒气似乎消退了不少,可还是有些倔强地说道:“兴宁并未同他计较,毕竟那位说的也是事实。”
邵天宜听单兴宁一口一个‘他’、一个‘那位’,不由又扑哧扑哧地偷笑起来。
这笑声让单兴宁听到,脸色立刻一黑。
万尚志一见不好,忙用了大力将单兴宁拽回厨房中,后者因为年岁还小,力气不及他个厨子大,是以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拽了回去。
“邵天宜,你闭上嘴可以吗?”万尚志无语道。
邵天宜面色平静,不再言语,自顾地取了个盆想将菜盛出来,可那盆太小,邵天宜考虑了会儿又将盆放了回去,转拿了个小碗,盛了小碗黄米饭,取了筷子蹲在灶旁吃了起来。
“吃点吧。”万尚志再劝道:“做的太多,吃不完坏了可惜。”
单兴宁偏过头,抿着的唇中吐出两句低声话语:“坏不了,天气冷。”
万尚志没听清,问了句什么,单兴宁却再也不肯答了。万尚志只好作罢,又道:“我们用地也是你家的菜品,怎好做完了自己吃,把主人家晾在一旁?你若不吃,恐怕我们也吃不下了。”
听到此话的邵天宜一顿,随后将到嘴边的一筷子菜缓缓放到了碗里。
单兴宁:“……”
单兴宁本也饥饿着,他存粮少,每顿不能多吃,否则下顿便没得吃了,此次万尚志二人用的白菜土豆,已经是他整个过冬口粮的一半了,是以他犹豫了半晌,也同意了。
三人蹲在灶台旁吃了起来,单兴宁家没有餐桌,往日里他自己在家都是坐在书桌旁边读书边吃的。
此刻,灶台余温尚在,锅中也冒着热气,厨房里暖洋洋的。喝一口浓稠小米粥,再吃上一口混着肉沫的大白菜并土豆,单兴宁只觉得好像有半辈子没吃过这样美味的东西。
饭菜太香了,引得他太饿了,他不会做饭,每顿也只知往锅中添水,白水煮菜、煮饭、蒸土豆,顶多撒些个盐佐味。
他偷眼去瞄邵天宜,看着后者大口地吃着,突然觉得这个人也没那么可恶了。
毕竟,他已经记不得上次有人陪着自己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饭桌上难免攀谈,万尚志和邵天宜说了几句,想着也不能冷落单兴宁,便开口问道:“我观单小哥有看许多书,是准备科举考试吗?”
单兴宁闻言,咽下口中的小米,这才答道:“是的。”
“可有功名在身?”邵天宜忽然问道。
单兴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已过了乡试,打算开春便往新京参加会试。”
邵天宜喝了一口粥,亦是淡淡说道:“嗯,挺好。”
万尚志却是瞪今年才多大,就是举人了?”
单兴宁嘴边的筷子举了几次,都被问话打断,他干脆放了筷子回答道:“兴宁不才,今年入冬方到十一岁。”
此话一处,万尚志的眼睛更大了,邵天宜亦有少许动容,暂缓了夹菜的手。
实在是单兴宁长的高大,面容也长开了些,瞧着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却是让二人没想到,他才刚刚十一岁。更何况,十一岁的举人虽不少闻,却也并没有那么多。
“单小哥真天才,每日缺衣少食却还能专心学习,在下佩服。”万尚志开口道。
单兴宁敛了眸色,“缺衣少食说不上,衣服破旧了总能补补再穿几年。至于吃,从前我考中秀才,官府便每月会供给我一钱银子,那时候吃的虽然紧巴些,可也饿不死。
去岁更是考上了举人,官府每月给的补给钱也成了四钱,日子可比从前过得更好了,今年冬天我也能屯下几斤的白菜、土豆,也有口热菜吃了。
我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朝廷给的,若开春我会试也中了,便一定忠君报国,在朝廷里大施拳脚,为我大郑开辟新篇!”
万尚志不由鼓掌:“单小哥好志向。”
单兴宁见状不由涩然一笑。
邵天宜却凉凉打击:“想得太好,即便殿试点了状元,也不过六品翰林官,没甚上朝议政的资格。”
单兴宁原本激昂的心情瞬间如遭一盆冷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尚志恶狠狠地白了眼邵天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