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宣各部将领到军帐中议事。”莫耐尔眸色沉沉,眼一扫周遭士兵便往自己个帐子走去。
忽然,他身子一顿,回身问道:“邵军师何在?”
本欲下去给众将传讯的士兵又折回,“军师正在帐子里休息,殿下欲召?属下这便去叫。”
莫耐尔摆手叫住他,“不,不必叫他。军师近日颇操劳,请军师在帐中好好休息,莫要出来四逛。”
士兵一愣,怔然在原地。莫耐尔再未说什么,掀帐帘回了帐内。
万尚志见着眼前一幕,若有所思地跟进了帐内。
各部将军鱼贯入莫耐尔的帐中,随着会议的进行,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传出,军营中的士兵们紧急着好衣甲排列成队,旌旗挂空飘扬,土黄色的旗帜飘阿飘,裹挟了风中的泥与沙,尘扑扑的。
帐中铺满了地毯,众将脱去皮靴恭站在地,面色俱皆凝重。莫耐尔坐上首,在其座位下侧。万尚志面色平淡地跪坐在那,一语不发地听着这场军事会议,
“殿下,如今我军大部分军队尽为卫建宁逐个击破,唯有大元帅麾下及各将军身后家族所部一十七万人,”一个将军起身,跪伏在帐中央说道:“眼下卫建宁正朝王寨进军,我军人少又从未有守战经验。事态紧急,为免颓势进一步发展,还是得请殿下请出大元帅带伤统战,以激士气励众军;请出军师奇谋异策,以抵御卫建宁大军。”
莫耐尔神色淡淡的,他眸子落在背对着自己的万尚志身上很久。
将军久久不得回复,不由抬头去看,却见莫耐尔正定定地看着在其下手的万尚志。他不由愈发气愤,好呀你个莫耐尔,大元帅为着你夺回王权眼下重伤修养,可你现在竟趁着大元帅伤重,一面收揽大元帅的兵权、一面连军事会议都不让邵军师参与,反而自己个拿了外军十数万兵马,扶着自己个的军师入帐商议。
“殿下,事情紧急关乎国命,还请殿下请大元帅、邵军师入帐商议。”将军咬着牙说道。
莫耐尔仿若才注意到他,眸子一划落到他的身上,他静了半晌似乎在思量他话中的意思,这才开口说道:“你亦知晓大元帅伤重,又如何能起身领军呢?”
将军抬头,一双眼睛里充斥怀疑,“殿下为何不许众将探望?”他扫视周围一圈位高权重的将军,又道:“为何只许他们几大家族的将军去看,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众人的。”
“是啊。”旁侧有几个将领稍稍附和。
站在前排的几个将军微微侧目,眼神诡异莫名,盯看向那几人,那几个低等级的将领便噤声,再不敢附和。
莫耐尔咧嘴无奈又好笑地笑笑,“你亦知道见过大元帅的都是些大家族的将军?你位低人卑,凭何去探望大元帅。好了,此事到此为止,退下,还是商议正事重要。”
将军捏紧拳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邵军师的事情,只是他双目触及到莫耐尔的双目,却在一瞬间打了个寒颤。
莫耐尔的面上带着笑意,只是笑意未及眼底,反而在他眼底覆了一层霜意,带着寒冬冷冽让人只觉浑身冰封,将军嘴里的话再也说不出去了,怏怏地道了声‘是’,便回了自己的站位。
“着哨兵探报卫建宁现今兵行何处。”莫耐尔坐在上首,目光恹恹的落空于某处。他说完一句话顿了顿,又说道:“军队拾整好一切必须物品,半个时辰后准备行军。”
“行军?”下首将军疑问:“殿下是想主动与卫建宁交战?”
莫耐尔摇了摇头,“不,本王准备放弃王寨、率军游荡于草原深处,暂避卫建宁兵锋。”
“什么?!”
“万万不可!”
“殿下,三思啊!”
一时如遭惊雷,帐中众将各自喧哗起来,俱扯着脖子吵嚷着,一副讨伐莫耐尔败坏祖业、抛家弃国之态。
莫耐尔眉头皱的紧凑,他冷冰冰地扫视帐中诸将,发觉竟无一人理解自己的做法,不由叹息金国官民愚昧,头脑不曾开化,各个是如此的愚蠢,怪不得让一外邦之人戏弄掌心。
众将嚷嚷了半天也没得莫耐尔回应,等阶最高的将领便伸手叫停吵嚷的众人,独自出列行礼道:“殿下,如今国事混乱、王庭吊桥未修复,尚处于封闭状态。而说句伤您心的话,老王已死……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属下们心中,殿下已是金国大王,缺少的不过是入王庭受百官朝拜封王而已。
不说王寨,毕竟太过宽广,十数万军队的确照顾不周。可那王庭、乃至整个拱护着王庭的贵族区,是万万不得放弃的!这些发展了数百年,是历代先人心血所筑,卫建宁那老匹夫若至此,必定举火一把烧光、杀光。我大金军政才子尽出于贵族,届时我大金便再无起复之力。
再者说,殿下若弃城而走,要叫百姓们如何看待殿下、叫将士们如何服从殿下,要历代先王在地下如何安息。”
莫耐尔心中只觉此人说了一堆废话,不过好在他一言语,帐中蹦跶聒噪的众将也歇了口舌,他便也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此刻见老将停了嘴,莫耐尔才坐正了身子,开口道:“诸位也知王庭吊桥被毁?那本王令诸位留下应战,请问战事失势无城可倚,又无法进入王庭瓮城内,该如何?同卫建宁背水一战?”
“这……”
“那也不能放弃王庭呀。”
莫耐尔诶了一声,指着说话那人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被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