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耐尔一连击杀七人,体力终有不支,气喘吁吁地挥刀抵挡身后追兵射来的箭羽,终是一个不小心,被一箭射中臂膀,因着射箭那人大力,是以此箭狠狠穿过肩部骨肉,生生从后背穿到前肩,露出在夜色中微微闪烁寒光的箭尖。
因着箭上有血槽,体内的血液缓缓顺了那血槽往外流出,逐渐带走体内的热量与力量。与此同时,臂膀受伤让他再无力拉开弓箭,莫耐尔体力大减又无法弯弓拖延追击,便再不顾同追兵打斗,狠厉拍马向前逃跑。
身后追兵凭着一地的血液发现了莫耐尔中箭受伤,于是便也不再心急地追,恐怕再失去兵卒,只近近地吊在莫耐尔身后,等待他体力不支而跌落再行补刀。
莫耐尔察觉到身后追兵不再靠近,因着失血脑子也混混沌沌的,半天才明白身后追兵的打算。但他又能如之奈何,他眼前逐渐昏黑、显露重影,身上的温暖渐渐随着血液外流而被抽离。
“莫耐尔!”一声熟悉的高呵叫莫耐尔略微清醒几分,不由抬眼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万尚志瞅准了方向,循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远离预判的方向快马加鞭而来,果真堵到了逃跑的莫耐尔同追击的追兵。
他本打算埋伏在草丛当中,待追兵靠近再借着夜晚的细细微风而暗算追兵,再同莫耐尔逃跑。
可他越看越觉不对,莫耐尔的身子渐渐趴伏马背,连带他手中的弓也丢到地上,眼睛也逐渐闭合。
借着猩红的月光,他这才终于发现莫耐尔肩膀处那一点寒芒,这才反应过来莫耐尔受伤,顿时大惊失色,紧忙从草丛中爬起身,骑上身旁马背,便冲莫耐尔高喊,希望能够提起他的精神,好叫他清醒几分。
后者果然抬眼看向自己,倒叫万尚志也看清了莫耐尔的面容,他此时满面憔悴是万尚志从未见过的脆弱神情,嘴唇毫无血色,只是远远地看,便能察觉他体肤的寒意。
莫耐尔抬起头,竟是用了最后的力气虚弱喊出:“快走。”随后便失了力气,上身彻底摔在马背之上,晕了过去。
万尚志不由心底一颤,眼见着莫耐尔摔在马背上,却好在他腿力过人,夹着马腹甚紧没有跌到地上。
他咬了咬牙,驭马上前抓住莫耐尔那马的缰绳,便带着马儿狂奔向某个方向。
身后士兵眼见任务便要完成,却让这小子横插一脚救走莫耐尔,不由纷纷大怒。
将军也是冷笑连连:“好啊,本来还想饶你一命,既然你上赶着找死。所有人,全力追杀莫耐尔二人,取二人头颅者,本将提拔他到大使面前报功!”
士兵们欢呼地吹起口哨,在士兵们眼中,那莫耐尔已然失血过多而晕死过去,另外那人身较体小,哪是他们的对手,便纷纷以为囊中之物,只看谁争抢的够快罢了,不由立下驭马向前,并将敌视的目光互相投落到队友身上。
万尚志驭马并不是很快,因为他怕太过颠簸,莫耐尔会在昏迷中掉下马背,是以一边驭马,一边找了绳子将莫耐尔的躯体捆绑在马背上,并留了一头系在自己身上。
此时,因着速度慢,已有不少追兵冲到身后,一脸狞笑地似乎将二人当做掌中的蚂蚁,可以任人揉捏。
万尚志见这些人丑恶的面貌,不由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抹寒冷的笑,看着追兵的距离,在心里暗自数着数:“十、九……三、二、一!”
不过十数之间,追兵距离已然不足三尺远,有些靠近的,便连弯刀已经举起,只待挥下取得人头,便可夺得大使的赏识。
万尚志冷笑一声,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包袱,一手抓了大把便朝身后挥去,正巧晚风习来,那粉末便飘的更远更广。
追兵预防不及,那粉末一瞬便进了眼睛,纷纷啊呀一声,只觉双眼火辣地刺痛,痛苦地丢了弯刀,疯狂揉抹起双眼来,迫切痛苦稍微减弱,可愈是揉抹粉末便在眼中愈发均匀,倒叫追兵们更加疼痛,又呼吸着鼻尖的辛辣气味,纷纷涕泪肆流,打起喷嚏,再顾不得追击万尚志二人。
万尚志冷笑几声,见着还有漏网之鱼,便又抓了一大把辣椒面往身后抛去。那几个漏网之鱼见了同袍们的样子纷纷吓破了胆子,万尚志放伸手去抓辣椒面,他们便抛了弯刀憋了喷嚏,捂住双眼。
万尚志连连往后撒,并边驭马带着莫耐尔逃跑,后方追兵一旦奔跑,周身漂浮的辣椒面便容易飞进眼睛,不由纷纷阻步不敢前行,眼见着万尚志二人快马逃离了他们目光范围。
万尚志逃脱追兵追击,却仍旧不敢放缓马速,方才二人不过谈话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叫追军追上,他再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拼命驭马向前奔去。
待又过了半晌,马匹累的直喘热气,跑的口边出现沫子。万尚志后身热浪滚滚,他知道是马儿狂奔导致的,是以万尚志再不敢鞭笞马匹狂奔,生怕马儿脱力死去,荒郊野岭,便再没有代步逃跑的坐骑。
马速缓了下去,只踱步缓缓往前走去,休息了半晌才缓缓平静呼吸。
万尚志却借着这个时候去查看莫耐尔的伤势,只见后者肩膀那箭伤处仍缓缓流着血液,而他的面色愈发惨白,身子的温度都渐渐凉了下去。
万尚志大受打击,他心中慌乱如麻,不止如何是好,便叫了好几声莫耐尔,期望他醒来告诉自己接下来该如何。
可莫耐尔就如同陷入沉眠,无论万尚志如何也叫不醒,就如同从前之荆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