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并未一味地逃跑,途中不断指挥士兵向后射箭,以此稍微阻挠金军追击地步伐。
奈何平原辽阔,除去几处山丘,再也没有别的有利地形可供赵平周旋。金军地马蹄声近了,双方相距不过五百余米。
距离太近,不过一冲锋几个呼吸便能相接,赵平丝毫没有停住士兵,回身应战的想法,此刻若回身,不及整顿队形,便会为金人冲散。
若要交战,必须寻得一个契机。赵平想着,济宁至安恪是一片偌大无边的平原,并无兵险可据之处。但济宁曾经运输路线的方向,去往魏水村哨的那条官路旁,却有一处密林可供藏匿借以反攻。
只是如今要去那处密林,恐怕还要半个时辰。
身后已能听到金军丧心病狂地奸笑与呼喝,仿若自己这支军队已是他们囊中之物。村哨制度凭借着密集且相关联,致使金人不能肆无忌惮侵入郑国西北边境,然而眼下来看,村哨制度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有效,西北军已从内里开始腐败,从而影响了村哨制度的实行。
赵平心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同卫大将军提议,彻底清理军中蛀虫,否则在裁军浪潮之下,北疆,势必成为金人掌中玩物。
金军的身影远远地挂在前方,万尚志铆足了劲,头一次骑马这般飞快,他只怕赵平出了事情。
邵天宜,荆文何,济宁村哨那位吴姓士兵,还有在裂耳峡谷,由自己亲手葬送的数万军队。万尚志从未想过,穿越来不过五个月,自己竟然对于大郑这个国家有了如此深切地认同感,并如此仇恨于金人的所作所为。
他到了郑国,遇见地基本都是些至纯至善的伙伴、朋友,这些人对待他是发自真心肺腑,他享受着友情、师徒情、兄弟之情,还有苦涩不成单思不得吐诉地爱情。
他得到比前世更多姿多彩的生活,可这一切,都让金人所破坏。一切的痛苦,都是从金人处得来。
金人害死了他一个又一个伙伴,他决不允许悲剧再次重复。
前方金军马蹄仍远远甩了万尚志四里地左右,但万尚志眼神中却充满了急迫与坚定。
穆阿奇发现了身后地追军,身边地将官问他:“先知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穆阿奇沉稳地说道:“不要担忧,只要我们先行剿灭赵平,后续那只部队便没有丝毫威胁。”
将官道:“可是我们一时半会也追不上一心逃跑的赵平。”
穆阿奇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淡淡道:“身后那支部队带头的,是郑军新的后勤总管吧,叫万什么的那个。”
将官疑惑道:“是的,可那又怎样呢?”
穆阿奇道:“赵平同那支部队距离远,又因着我们的追击,并未发现此人率队援助他。我们的死士队,似乎还剩下两千人?”
将官似乎明了,问道:“我们反身去袭击那总管的队伍?”
穆阿奇眼中带些嫌弃,说道:“我们派死士去,引火吸引赵平注意。赵平可不知道身后来援的队伍,有没有带着军资。一旦火起,他势必回身查探,你懂了吗?”
将官大悟,连道:“明白,属下这就去吩咐。”然后慢下速度,回身去寻死士队统领,命令他们留下阻击身后的敌人,一定要引起大动静。
死士统领得令,率队慢慢掉在队尾,随后停在原地,等待着后方赶来的万尚志。
万尚志看着前方突然留下一波人,停在那块坡上等待着自己,是那群黑衫,浑身扎着裹满了火油的稻草的死士。
万尚志不甘地咬咬牙,想要速战速决去援助赵平的他,失去了理智,直接率着士兵向坡冲杀而去。
死士统领见状冷笑一声,举起手示意手下准备就绪,待万尚志地队伍距死士们不足五十米,统领一手挥下,身后地手下们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身上地稻草,借着坡地势头向下猛冲,直入郑军队伍。
悍不畏死的死士们浑身燃烧着熊熊大火,冲乱了郑军地队形,他们疼痛万分,却仍能抽出腰间弯刀,向身侧地敌军砍去,如果砍不到,便一跃身子,直接抱住敌人滚落草地,与其同归于尽。
大火很快在这干燥地草原中燃起来,升腾滚滚黑烟。
万尚志在一片混乱中惊呆了,本就闷热地天气,因着金军地自杀性攻击,使周围气温狂升。万尚志浑身汗流,心中却满是寒意地颤抖着。
金军凶恶歹毒,简直是毫无教化地凶兽,竟能三番五次地用以命搏命地招数来战斗,金军地凶悍,以此可见。
万尚志毫无统兵经验,一遇这种情况,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下令集合军队,聚在一起防守,身边突然跑来一位千总。
万尚志见到千总,便道:“来得正好,刘千总,你快带队与我聚集,我们聚成一团才好击溃敌军。”
刘千总闻言大惊,吼道:“金军火攻,我们岂能聚在一起,那不是让金军一烧一大片?如此时候,金军不过两千人,我们七千人分散开来,耗死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万尚志道:“耗死?那要多少时候。”
刘千总答道:“半个时辰就够了。”
“半个时辰?!”万尚志愣道:“半个时辰,赵平可该如何是好?”
刘千总恨他没有指挥经验,只能砍翻一个扑来的火人,回头解释道:“金军本就人数不足,如今又分出两千同我们作战。赵将军可是有一万人马,如何不敌金军那千余人?我们只要处理好这里的情况,不要让金军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