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吐了口气,心道:“没想到这天殇琴真有这多妙用,看来这琴后所录的并非全是琴谱。说不定在这琴音当中已经暗含了各种施展天殇琴妙用的心法。”
他的猜想果然不错,当年羽翼浓心血来潮谱下天魔神曲,正是要把天殇琴十八种心法尽数融入,更是把驾驭这十八种心法的“大日天魔真气”暗藏其中。故此若能修得天魔神曲,不啻同时修炼成魔教经典绝学“大日天魔真气”。
那天魔神曲共分一十八段,起首一段便是“归元篇”,虽然无甚实战作用,却是筑基洗髓,如同万丈华厦的地基其后方能循序渐进,端的半步也不能踏错。寻常人倘若从“归元篇”练起,等闲也需三年时间。但如丁原这般已有通幽根基者而言,却可水到渠成。
然而这恰恰是最凶险的陷阱。盖因丁原以往所修炼的翠微九歌乃玄门正宗心法,与那大日天魔真气一正一邪水火不容。初炼时尚不觉得,一旦大日天魔真气成了气候,势必要喧宾夺主,反噬其身。
届时修炼者体内一正一邪两种真气针锋相对彼此抗衡,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尽费,重则魂归黄泉万劫不复。也正源于此,古往今来纵是天纵奇材也从无人能修得正魔合流,除非是参悟千古奇书《天道》,否则只是死路一条。
这些道理丁原也是懂得,但他哪里晓得天魔神曲中已然暗藏了大日天魔真气的修炼之法,只因一时见猎心喜,从此便踏上了正魔合流的不归之路!
他先通读了一遍首段,心中已领悟到琴谱与心法果真是相得益彰。倘若只懂心法而不通琴理,便无从驾驭天殇琴发出妙用;而不懂心法至多也不过是在琴上奏出一曲仙乐而已,天殇琴的威力更无从谈起。
也亏羽翼浓不愧是绝世奇才,竟然想到把大日天魔真气化繁为简蕴藏于琴曲之间。每一段琴谱与心法俱都是循序渐进,深入浅出,故此丁原潜心研读之下要想领悟也不算难。
丁原在翠霞山时虽对音律无甚涉猎,但幼年时,他所住小村中有一鳏寡独居的老秀才却是十足琴痴。白日里开馆授课之馀,就好寄情琴音,晚饭后在门口大槐树下摇头晃脑奏上一曲古乐,当真是“共琴为老伴,与月有秋期”。
丁原也是年幼顽皮,每逢老秀才晚上弹琴时,便爬到那大树上偷偷向下扔石子戏弄人家。老秀才虽是气恼,奈何老胳膊老腿也拿丁原没有办法,只吹胡子瞪眼长叹一声“孺子不可教”。
越是如此,丁原就是越喜欢捉弄他。久而久之,这一老一幼竟也厮混熟了。老秀才膝下无子,对丁原甚是喜爱,也不以几颗石子为忤。后来索性将他“请”下树来手把手教授丁原音律琴曲,以解老来寂.寞。
丁原那时也只当好玩,有得没得的跟着老秀才学琴,三两年下来居然也能把一首“平沙落雁”奏的似模似样。可惜丁原九岁多的时候老秀才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丁原为此还伤心了好多日子。
不过老秀才永远也想不到,他当日传授给丁原的琴技,若干年后却并未奏出高山流水、潇湘水云之曲。
有了幼年基础,再加上天魔琴谱本身并不晦涩,只是难在如何与心法天衣无缝的融合发挥最大之威力。故而丁原一瞥之下也能知晓大概。他顿时心痒难熬,取下天殇琴置与双腿间,抱元守一,照着“归元篇”的心法驱动真气聚合于丹田。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丁原的丹田中渐渐升起一股阴冷之息,与翠微九歌炼成的真气格格不入,幸而那股魔气力量尚微,暂时无力惹出乱子。丁原尚以为自己琢磨对了门路,心头一喜,依着归元篇继续练了下去。
渐渐的那股阴冷之息越来越浓,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在丹田中载沉载浮。丁原照着琴谱上的交代双手抚上了天殇琴弦。“叮”的一声,天殇琴在丁原右手拨动下发出清脆悠扬的鸣声,从琴中生出一股绵绵汩汩的寒流直入丁原经脉,这情形便同上回一样。
可此际的丁原丹田内已有大日天魔真气的雏形,那道从天殇琴中度来的寒流不仅未对丁原造成伤害,反而顺流直下涌入丹田,与天魔真气融为一体。立时,丹田内的魔气又强壮了几分。
丁原精神一振暗道:“原来天殇琴还有这等妙用,有它襄助我练起那天魔神曲不啻事半功倍。”他再无疑虑,一头扎进了天魔神曲中。
指法生涩的奏了一段,丁原忽然一怔,模模糊糊觉得这段曲子好象在哪里听见过?再一想,这乐曲不正是当年睡梦中隐约听到的么?这多年过去,竟又恍若就在耳畔。
他一面研读琴谱心法,一面借着记忆印证琴音,渐渐进入了忘我境界。
那边的苏芷玉却一直没有动静,原来适才她从打坐中醒来见丁原聚精会神研读琴谱便未再打扰,又重新进入了静坐忘物的境界中。任峥恐怕决想不到他用来囚禁丁原跟苏芷玉的地方居然成了两人静心修炼之所。
不知不觉里十二个时辰转瞬即过,丁原奏完归元篇的最后一个音符,丹田内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