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块被桑土公撬开的山岩轻轻一晃,仿佛被人恰到好处的托起,恢复原来位置,重新将入口挡住。
地道里顿时一片漆黑,石矶娘娘手指翻转,取出一枚龙眼大小的夜明珠,自是老贼头的孝敬。
一蓬淡淡的银白色光华亮起,桑土公在前头道:“跟、跟紧我,小、小心脚下!”
众人在地道中迤逦穿梭,足足走出十多里远,走到尽头,大伙儿依次停下脚步,屏息观看。
这里已是云林襌寺深腹,谁也不敢疏忽,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尚属小事,可救不着丁原接下来的麻烦便大了。
盛年侧耳倾听半晌,向桑土公微一颔首。桑土公施展土遁,先小心翼翼将小脑袋从底下探了出去,外面是一间圆形的禅堂,足有上百丈的方圆,却空荡荡并无一人。桑土公旋即窜出地面,反身移开覆盖在出口上的青石板。
姬雪雁随在晏殊身后出得地道,匆忙回头一看,发现这出口乃是设在禅堂角落一尊泥塑金身菩萨的底座里,极为隐秘,也不知桑土公是如何测算才如此精准。
禅堂里上千支红烛高烧,照耀得通明如昼。
四周一百零八尊丈多高的菩萨雕像形态各异,如众星捧月环绕住正中的一座金佛,那金佛高达三丈,宝相庄严,栩栩如生。
底座前方摆着若干蒲团,已磨损得露出内里的棉絮,想是几百年来云林襌寺有无数高僧曾在此不分昼夜,苦悟禅机。
晏殊瞧了半天,诧异道:“奇怪,这里怎的连楼梯也没有,咱们如何上去?”
盛年微笑道:“晏仙子可看到头顶中央有一幅彩绘,往上一层的入口就在那里。昨日桑真人足足守了半晚,才从进入承天坛的云林僧众那儿,发现到其中奥妙。”
彩儿不满的嘀咕道:“真是的,这些和尚造座法坛也这么麻烦,还好小姐出家做的是尼姑。换作和尚,可就糟啦。”
众人记挂丁原,也无心听它说笑,纷纷抬头望向穹顶,果然看见一幅巨大的彩绘,画上人物众多,奇花异草,珍禽稀兽不知凡几,更有无数恢弘的寺庙楼台隐约现于云雾之间。姬雪雁一瞧即知,图中所绘乃佛经中记载的西天极乐净土景象。
她心头微动,默默在一个蒲团上盈盈跪倒,双手合十虔诚叩首。
当姬雪雁叩完第九个头的时候,顶上的彩绘蓦然发出一层璇光,一道入真似幻的光雾云梯倏忽垂落,轻轻飘荡在众人面前。
农冰衣大是惊讶,忍不住疑惑道:“姬姐姐,你是如何晓得打开这机关的方法?”
姬雪雁淡淡一笑,回答道:“图上的彩绘,说的是一个佛经故事,大意是讲有一位富可敌国的年轻王孙看破红尘,皈依我佛。
“他散尽家资,苦行十年,终于悟出佛门真谛,得往西天极乐世界。当他见到我佛真容时,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虔诚万分的跪倒磕了九个头,后来佛祖也由此封他为”九诚罗汉“。”
农冰衣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从这个故事里,想到了上楼的法子。”
姬雪雁点头道:“我只是想,承天坛既然是云林襌寺僧众所建,那么里面的机关蹊跷也必然与佛法相通,于是随意试了一试,不料果真如此。”
石矶娘娘低笑道:“两位小妹子,咱们有话还是等找着丁小哥再说吧。你看,桑真人和晏仙子他们都已经上去了。”
农冰衣闻言朝上一看,赶忙随在石矶娘娘身后爬上云梯,救丁大哥的事她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可等小姑娘穿过光门到达二楼,眼前的情形却立时教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