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右首竹舍的窗口里,传出彩儿欢快的叫声道:“庵主早,静念师父早”待它瞧见最后走进院子的丁原,情不自禁的又喜道:“丁原,你来看望小姐了?”
静念含笑道:“自从静斋师妹带了彩儿入住这栋竹舍,灵空庵不知不觉里却也热闹了许多。众位师姐妹们闲暇时,也受与彩儿说笑上几句,它的人缘只怕没有人能够及得上。”
彩儿晃晃悠悠飞上丁原肩膀,得意道:“彩儿最乖,大伙都喜欢。”
丁原伸手指在它小脑袋上轻轻一弹,道:“才怪!”
静念打开竹舍的门回头道:“师父,丁施主,请进。”
丁原闻言,再无心和彩儿斗嘴调笑,快步走进竹舍。
这栋竹舍分了里外两间,外面稍宽敞的一间平日当作客厅,当中一道竹帘低垂,里面才是雪儿的卧房。
丁原站在门口,环顾屋子里的摆设,除了几张竹制的桌椅和茶壶杯盏外,再没有其他的家具器皿。
四周的墙上空空如也,连一幅普通的山水装饰画也未曾见得。
倒是在客厅正中的佛盒上,供着一尊一尺多高的菩萨,香案上青烟缭绕,果蔬齐全,自是有人每日照料。
丁原心头不由自主的一酸,思忖道:“雪儿昔日在翠霞山上,贵为姬大胡子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百依百顺,何时有过眼前这般简朴寒酸的境地?”
他正磋叹间,耳中听到静念说道:“丁施主,往里请。”却见静念手挑竹帘,侧站在门旁等着自己。
九真师太己经先一步走入了里屋。
眼看得玉人近在咫尺,丁原的心反而坪坪加剧了跳动。
他舔了舔发千的嘴唇,透过挑起的竹帘往里望去,隐约看见里屋的墙上静静县挂着一柄仙剑,正是雪儿往日惯用的雪朱。
丁原双腿犹如铅灌,。漫慢迈步走进里屋。
渐渐的,渐渐的,沉静睡卧在竹榻上的雪儿出现在他的眼帘中,而呼吸却不自觉的屏息住。
伊人玉容依旧,宛如熟睡了一般,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有梦,而那少女。懂。隔的梦中,又是否会有自己的身影?
她的玉颊上泛着一层休目惊心的嫣红,艳丽如翠霞山暮色中的泣血夕阳,象牙雕琢般的琼鼻里轻缓的吐纳着芬芳。
丁原走到床前,单膝跪倒蹲下了身子,此刻他的脸距离雪儿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能感受到从她体内,徐徐散发出的丝丝灼热气息,以至于他能清楚的点数雪儿紧闭的眼眸上方,那一缕缕修长黝黑的睫毛。
一只玉手从被底下露出了半截,丁原情不自禁伸手握住,触手却像火炭一样滚烫。他轻轻将雪儿的玉手送回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喉咙口仿佛堵上了老大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千言万语怎也吐不出一个字。
九真师太与静念默然站立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丁原,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连彩儿也乖巧的闭起了嘴巴。
丁原深深凝望着竹榻上的玉人,她显得这般的静谧安详,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灵朱仙果火毒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过往曾经加诸于这少女身上的种种打击、忧伤,这一刻她己可尽情的遗忘。
无喜也无忧,便这么静静的,静静的熟睡。感觉不到丁原的到来,也感觉不到窗外的莺啼花开。
丁原从袖口里缓缓取出痴情花瓣,轻声道:“雪儿,我来看你了。我早该来这里了,早该告诉你,我对你的歉疚与感激。”
他轻轻将花瓣一片片摆放到雪儿的枕畔,继续说道:“这是我从院子里捡起的痴情花瓣,你看它是否也像极了你?一样的火红娇艳,也一样的痴情如海。
“我本想摘下一朵插在你的鬓角,好让这花每日都能陪伴着你。可是,庵主说,一草一木皆为生灵,我不能擅自剥夺了它在枝头盛绽的一季。所以,我便捡起这些飘落的花瓣,想来你在睡梦里也会闻到它沁人的芳香。”
他的声音渐渐有些沙哑,全不顾九真师太、静念与彩儿就在身旁,旁若无人的继续倾诉道:“雪儿,你可知道,痴情花虽然飘零了。可等到明年的春天,它还会再次开满院落,它的生命是如此的顽强执着。
“而你,也该当如此吧?己沉睡了将近一年,却能否告诉我,何时你能醒来,十年抑或是百年?”
他的嘴角忽然泛起一缕苦笑,低声说道:“我己从屈兄那里得知了真相,那么多次消除误会的机会,那么多次本该让我醒悟到你用心的机会,却让我一次次错过。
“假如,我能在云梦大泽里留住你,你又怎会为鬼先生所掳,又怎会中了灵朱仙果中的火毒!”
彩儿眨眨眼睛,如果它有眼泪,只怕早己哭成了河,低低道:“丁原,这也不怪你,你别太责备自己了!”
丁原恍若未闻,双手j良狠插进头发里,鸣咽道:“雪儿,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能让你醒来,有什么法子,能将该死的火毒从你身体里赶走?就算要我粉身碎骨,就算要我万劫不复,我也甘之如怡!我欠你的,欠安儿的,却让我怎样来偿还?”
好似听见了丁原的呼唤,姬雪雁的睫毛轻微的盒动了一下。虽然是那么的轻微,可落在丁原眼中,却不营如山崩海啸。
他的心猛然一震,欣喜若狂道:“雪儿,你可是听见了?”
可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