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衣人正是林熠,他回到自己暂住的小院子里,换了装束,即去寻找曹彬的一对儿女,又随着曹衡往曹府祖坟而来。
如今孙二被金牛宫擒去,府上因着曹子仲的丧事和掌门之争乱作一团,也没谁会注意到他。
曹衡吐了吐舌头,问道:“天君,这老头是什么烈火宫的人,他为何要抓我?”
林熠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这桩事牵涉到你爷爷身上的秘密吧。”
曹衡听得呆了,道:“我爷爷?他老人家不是已经过世了么,还能有什么秘密?”
林熠笑笑,正思量如何把小家伙安安稳稳的带回曹府,忽然心念一动低声道:“有人来了,咱们先躲藏起来。”
揽住曹衡一闪隐到乱石堆后,扬手祭起一道风隐符,光华流散出一层若有若无的风幕,将两人笼罩遮掩。
曹衡好奇的望着光雾徐徐褪淡融入黑夜,低声道:“天君,您祭起的就是灵符么?”
林熠隐藏在面具背后的脸庞微笑道:“不错,这是一道风隐符,咱们藏在里头只要不动,发出再大的声音也不用担心外头的人看见听到。不过万一撞上顶尖的人物,又或用灵觉窥查,亦不免会露馅。”
曹衡大觉好玩,笑道:“这宝贝真好。我要是有了它,往后再和大姐玩捉迷藏,就是站在大姐身后她也找不到。”
林熠顺手给了这小子脑袋上一个爆栗,道:“小鬼该打,仙家灵符是给你捉迷藏玩的么?你当它得来容易么?”
曹衡摸摸后脑勺,嘻嘻笑道:“天君,衡儿不过说着玩玩,又不当真。”
师徒两人说着话,就见一个脑袋上疮疤比头发多的人贼头贼脑,一手拎着灯笼,背上负着铁镐等物爬上松岗,径直往曹子仲的坟冢前行来。他步履虚浮,微微气喘,目光游离,绝非修真之人。
曹衡“咦”道:“癞子头?他黑灯瞎火的跑到我爷爷坟上作什么?”
林熠问道:“衡儿,你认识这人?”
曹衡答道:“这家伙是城西的一个小混混,以前还想投到咱们镖局来做事,爷爷嫌他好吃懒做,又爱偷鸡摸狗,就没答应他。”
那癞子头浑然不知,近在咫尺就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他来到坟前,把铁镐等物卸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片刻,见松岗上寒风呜咽,冷月空照了无一人,松了口气在墓碑旁的青石上坐下,擦擦额头汗珠,抓起盘里供着的猪头就啃。
啃了两口随手一扔,又抄起羊腿,狼吞虎咽直到半条羊腿落肚,方才心满意足的抹抹油嘴说道:“对不住啦,曹老太爷。小的也是实在饿得不行,没办法才要借你的祭品先填饱肚子。”
他一张嘴把果盘里摆着的鸭梨又咬了半边,后面的话立刻变得支支吾吾无法听清。
曹衡跳脚怒道:“这个混蛋,居然敢偷吃我爷爷的祭品,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熠按住曹衡肩膀,沉声道:“别着急,咱们先瞧瞧他究竟要干什么?”
其实林熠从癞子头带来的铁镐等物,已猜到了七、八分。但他心中更有一份不解的疑惑,故不愿就此惊走癞子头。
癞子头吃过果子,咂巴咂巴嘴,竟恭恭敬敬朝曹子仲坟头双膝跪下叩首道:“曹老太爷,您老是个慷慨豪爽的好人,想来也不会介意小的从您棺材里寻些玉器珠宝,换几两银子使使。
“您放心,来年清明,小的必定再到您坟前烧上些纸钱,让您在阴曹地府也不缺银两花销。”
曹衡勃然大怒,小脸涨红道:“天君,这混蛋是要挖开我爷爷的墓穴!”
林熠静静道:“咱们暂且莫要露面,已经有人到了松岗,正潜伏一旁观瞧。”
曹衡举目四望却不见异常,惊问道:“天君,那人躲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林熠提点道:“衡儿,你细心观察北侧十多丈外的那排松树,看看里面有何蹊跷。”
曹衡仔细打量了片刻,似有所悟道:“天君,往右数第三株松树瞧上去有些古怪。”
林熠见他观察力出众,心中暗喜,故意追问道:“有什么古怪,你能说出来么?”
曹衡用心思忖,缓缓说道:“它好像跟两旁的松树有点不一样。其他的树都是朝南的枝叶茂盛,朝北面的稀疏许多。可这株松树却偏偏反了过来,看着就觉别扭。”
林熠微笑道:“你说的不错。大凡树木皆有趋光向阳的习性,故此枝叶的所向与疏密也都有迹可寻。这株松树长成如此模样,未免有些扎眼睛。”
“天君,难道这人就躲在松树后头么?”想想,这么说好像也不能解释这株松树的古怪之处,心中更加好奇。
林熠摇头道:“不是,这松树之所以生得蹊跷,是因为它原本就是由人幻化而成。”
曹衡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想不通人怎能幻化成一棵松树?惊愕道:“天君,它真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个活人变的?”
“五行遁术中有一门奇技唤作‘木遁’,能借树木之形隐身远扬。倘使再借助青木宫的‘木牍宝衣’,更可化身为草木而不露端倪。若非咱们早来一步,多半也会恍然不觉被他蒙骗过去。”
“青木宫?刚才那个老头是烈火宫的,他们跑来我爷爷坟上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咱们要继续等下去,静观其变,才能查清这些人的真实目的。”
曹衡点了点头,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