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侍卫还沉浸在对弱者的嘲弄中,他听不见黑夜侍卫对大难临头的提醒。
“快跑!”黑夜侍卫如今真的感受到了沉重的牛角头盔变得轻盈,“奥多的神罚降临了!蠢货!”
“小可爱。”年轻的,额头上纹着大树的侍卫,他把整张脸都塞进了阿斯灵的余光,“原来是你啊,来自大陆的小可爱。是你想偷绿种。”
战士伸出了舌头,舔舐了阿斯灵脸庞上的冷汗。
“嗯——”他闭上眼睛,享受的在说,“鲜嫩的,有充沛泥土气息的恐惧,生吃应该会很甜美。”
而在阿斯灵的感知中,他身旁的,哪里还是一个人类,史官觉得是一只黑蛇在他身边盘旋,还用蛇信子不断的挑衅着阿斯灵的恐怖。
“捷足的卡特把你当成女人,想要让你当他的奴隶时,我本想买下你的,因为我听说啊,大陆人的耳朵,在吃下后身体中会回荡起缭绕的琴音。”
“哈!”一张大嘴含住了阿斯灵小巧的耳朵,阿斯灵感觉到,黑蛇的牙齿已经刺破了皮肤。
“呜!”黑蛇突然咬紧,但这个力道完全不足以咬下耳朵。
“啊......”比咬紧还要突然的,是黑蛇放弃了狩猎,它在一声憋闷的苦吟之后,放弃了咬合的力气。
一个影子直直的倒在了阿斯灵身边。
他穿着古朴野蛮的兽袍,头上戴着沉重的牛角头盔,一把斧头深深的劈砍进了头盔,血液和灰浆潺潺的往外冒。
阿斯灵还是没有敢做过多的动作,他恢复了一下神志,在仔细的打听着另外两个白牛侍卫的动向。
“斧头?”
“什么斧头!这是奥多的天罚!”
“为什么要对我们进行天罚?我们这么虔诚!”手臂上纹着星辰的侍卫把对神灵的不满发泄到了黑夜侍卫身上。
“还能为什么!一定是——是我的问题?”
“什么?”仅仅是听到这个疑问,就可以猜测到纹着星辰的白牛侍卫惊异得瞪大了眼睛。
“奥多早早的就收到了白牛,在祂的铁踝宫殿大快朵颐,祂的渡鸦为了主神的进餐不被打扰,于是用嘶鸣告知了我们,示意我们可以离开。”
“我懂了。”星辰侍卫的惊恐中醒悟,“我们没有离开,还在等待另外的嘶鸣,于是奥多愤怒,扔下了祂的战斧。”
黑夜侍卫说:“一定是这样。”
“我们听到了渡鸦的嘶鸣,对吧!”
“对!”
“那我们的守卫工作结束了。”
阴影里,阿斯灵听到沙特阿卡的战士声调中居然有了恐怖的颤音,他觉得好讽刺,语言和文化的不同,根本不会妨碍情绪的感知,恐惧像是一个填满了沥青的猪膀胱,从大陆抛到了海岛,又在这两个战士心中炸裂,让他们思维和步伐迟缓。
好好笑——没有原因的,阿斯灵觉得一切都好可笑,他起初咬断了舌尖不让自己因为成功捉弄了海民而发笑,后来又捂住了嘴巴,不让黑蛇听见自己的声音,现在满口腔舌血的阿斯灵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嘎——”
在阿斯灵发出如同乌鸦一般的叫声时,一只血鸦从他舌尖中飞出,史官满口未吞的血在一声狂笑后并未落地,在夜空中组成了一只血色的乌鸦,它浴血而飞,振翅高翔。
阿斯灵舌尖的丝丝猩红如同风筝的线,紧紧的联系着血鸦。口腔中比分泌唾液还要持久的透出鲜血,如同一只长虫被血鸦抓走。
史官感觉身体的温度骤降,认为血液被带走了大半。
“警告,警告警告!”黑夜侍卫惊慌失措,“这是渡鸦奥威尔最后的警告!”
“一定是!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嘶鸣!快跑!”
“跑!我们的任务早就结束了!”
“对!跑!我已经感觉到了,奥多的神斧瞄准了我的头。”
两个沉重的头盔被扔到田地,急切如盗鼠的脚步声和喘气声远去。
当阿斯灵朝着田地看去,真的,另外两个侍卫荒唐的逃命,田地上还有着一个象征着他们悲剧的牛角头盔。
太可怕了,史官突然开始敬畏起命运——他仍然记得在伊利亚的木屋中时,他对伊利亚的说的那段话:
“我只要有希望之力......我觉得我一定可以成功......所有的困难和意外都会变成助力,就算是沙特阿卡人的斧头从天上飞下来,都会从我身旁飞过,砍到准备制伏我的白牛侍卫。”
一个随口的胡说,通过最诡异的方式发生了,就发生在眼前,哪会有这么精准的事情发生,我说出的话,根本不在预言的范围之中,是改变未来概率的圣言。
一个双手书写过去的人,现在用口舌能命令未来,阿斯灵不相信自己成为了什么人,几乎没有信仰的他发现了可以把崇敬放置在什么地方——是盗窃了天城火种的那位半神给了他力量,可能就这一次,但是足够了。
他拔出了那位死在他身旁的侍卫头上的战斧,还随后捡起了断角的牛角,在一手战斧,一手牛角给与的勇气之中,史官又向田地中望了望,没有人了!
伊利亚的猜测没有错,在最热闹的这段时间,沙特阿卡人的注意力都变成了等量的疯狂,不会还有谁盯着田地看。
阿斯灵把战斧别在腰间,感觉勇气又增加了几分,他在双手都握着半断的牛角挖土时,脑中充斥了勇武的画面:
无论是谁,无论是来阻止来自己进行绿种的偷盗,他都会拿起战斧和他们搏斗,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