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自由的飞鸟也逃不过空,最无序的思考,也逃不过古斯塔夫的捕捉。
古斯塔夫把我抱在了怀里,问我明白没有,我回答明白了。
他又问:“你真的听懂了?”
我回答:“真的听懂了。”
我的后背感到一股推攘的力度,我向前跌跌撞撞了几步,随后在转身时,便已经看不见古斯塔夫的身影,仿佛他是个具有自我意识的影子,随时如影随形,随时消失无踪。
我心的护着烛火,往东边下山。
古斯塔夫了,东边的山脉平日很危险,但是今不是,在烛火熄灭前,他都看不见我的死亡。
一路上,我自己的心惊胆战远远比四周的环境激烈,周围明明没有狼群,也没有毒蛇,安全的环境让我连树蔓藤藤叫的声音都听不见,我被脚滑吓一跳,我被垂下来的树枝吓一跳,我还被月光在树干上留下的诡影真的吓得跳了起来。
明明只要护住火焰,我能就无事,我的实际动作却是,我在以所有的惶恐去弄熄这只蜡烛。
我下了山,一路无事,没有什么险遇,半兽人和山贼如同久远的故事,我有点失望,又有点窃喜,我起初是以为这只蜡烛会是我危机中的光,以为能有一段危机和解救让我遭遇;我窃喜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我平安的下了山,古斯塔夫故意捉弄我些可能有危险话让我感觉到我和他的亲近。
冷风袭来,我打了很长的一个冷颤,喉咙里不争气的打出了一个酒嗝,我原本想在回到营地时在故意憋几个酒嗝来向同伴炫耀的——哦,想起古斯塔夫的要求,我短时间内无法回到营地了。
他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停留呢?
我呆呆的望着海,听着浪潮,不知道该思索什么。
我听长久接触文字的人都会有这种情况,叫做诗人病,这个群体的症状很奇怪,突然来到的悲伤没有征兆的就到来,突然弥漫的柔和也没有爱人去倾诉,汹汹而来的思绪像洪水中的猛兽,但是荡过之后,脑子依旧苍白,同时还无力并乏力着。
我还想也犯病了,诗人病,我看着海发呆,古斯塔夫的披风在海风中飘扬。
我意识到披风还在双肩上时,感觉自己突然间也有了王的威望,我望着海,感觉那个海等待着我的征服。
唯一不协调的是,我的酒嗝,就像从嘴里拉出的一连串肠子,我一边想着征服大海和大地,一边打着愚蠢的酒嗝——它现在没有酒的味道了,气味很像屎,让我自己都开始厌恶。
海风和我愚蠢的气嗝吹息了我的蜡烛,我没有多大的危机感,山下还能有什么危机,我的身体受过战场的捶打,是个合格的战士,我的脑子受过文明的洗礼,多思而睿智,我和我的万骑长,秘银骑士,有着差不多的身高——据古斯塔夫,这是身高是战士最完美的体型,而且,还有谁享受过这个殊荣,披着古斯塔夫的披风,吃过古斯塔夫的——肉和酒和血,对,肉和酒和血,没有其他的东西。
烛火熄灭之后,我感知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鼻子,不可能是错觉,海浪中,浪花每一次翻腾,都会有很浓郁的香气,浪花向我袭来,香气也越来越浓。
我几乎都可以辨认出是什么香味了,是丁香和醋栗。
我越来越迷醉于这种香气,眼睛萎靡不振的眯上,在接近闭上的时候轻微又急促的抽动,嘴里不由自主喘着粗气,这香味——啊,命运之书在上——这香味给人带来的感觉简直美妙绝伦。
美妙的香气呼的一声吹动我的身躯,我轻飘飘的后退了几步,接着一根原木就撞击了我的后背。
我感觉我被撞吐血了,转瞬之间,我就知道没有,被撞吐血时,脑子会先做出反应——类似搅屎棍子在脑仁中折腾了五百下的那种反应——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最先做出反应的......嗯,我是史官,男性史官。
至于为什么,可能所有男性史官从背后感觉到柔软的贴切之后都会有这个反应。
哦,对了,我感觉到嘴里的血腥是因为咬到了舌头。
我还感到脸颊上的吻,热切的目光,以及一个火辣又响亮的耳光。
这惊动地的声音让浪潮声中终止了。
我脑子里嗡文叫个不停,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脑袋里有个我本人都不知道的蜂窝,反正今这个蜂窝被摇醒了。
人在震惊中会感受不到疼痛,我感受到的东西很有诗意,是局部的炎夏在左脸颊来临。
还感到一种羞愧和愤怒的目光——来自万骑长伊南娜。
她把我认成谁了?
古斯塔夫?秘银骑士?总之不是我。
否则她此刻正抬起的手掌不会瞄准我的右脸颊。
“你怎么在这!”
我的文字功底果然不错,人在愤怒时,问句听起来是一种质问,还没有来得及沾沾自喜太久,我立刻摆正了姿态——至于这么恼怒么,伊南娜开始拔刀了。
“帮助你搬运船支。”
我想起古斯塔夫抱住我时让我记住的话,于是接着:“秘银骑士让我过来帮助你。搬运船支。”
“我谁都不帮。”
万骑长伊南娜长刀进鞘,我的右脸迎来邻二个夏,不得不,这次我很痛,我被扇出了鼻血。
万幸的是她不会在打我了,她离开了,如果能看见的话,她此刻的脚印子都是愤怒的。
“那船呢?”我不识趣的高声问。
“见鬼的船,没有船,有船我也用石头砸烂,把木板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