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我。”格萨尔越走越近,在乔劳尔眼中,他和森林中的树木一样高大。
“臣服我,臣服于孤岛和四海的王,臣服我,臣服大海和大地的征服者,格萨尔。”
乔劳尔半跪下来,低沉着头,姿态中兼并着蓄势待发和行将就木。
他了解孤岛的习俗,臣服于格萨尔,需要喝下吐有双方唾沫的麦芽酒,他还不是孤岛的战士,没有得到奥多承认后的信物,乔劳尔在暗中思索,要不要用枝叶编一根临时的脚环。
当格萨尔走进,乔劳尔低着头对着地面话:“你所的臣服,是指谁?”
这句话如同惊雷劈地一般,震荡了森林彼赌伊利亚——他发现了?
“指谁?”乔劳尔卑微的身体在炙热的发问。
格萨尔双脚扎根,如同瞬间被蛀虫啃空的树,除了仅有的形态,再也没有神魄。
“我险些就认同你了,幸好,我了解孤岛。”乔劳尔抬起头,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像凋零的老战士在谈论曾经的战役。
“你的战斗,有格萨尔的气势,但是你念出那个名字时,我感受不到一点浪涛夺命的感觉。”
乔劳尔双腿发力,在一个弹射间,捡起了从上落地的那把斧头,一个横挥,把格萨尔砍成了两端。
当树干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败落中,乔劳尔把斧头放在双手间掂量着,“你会是任何一个人,但你绝对不是你所的那一个,不会是格萨尔。”
乔劳尔完话,他对面由根盘绕而成的人成为霖上的灰,手中的斧头,也在来回的抛接间烟灰般的失去了形体。
乔劳尔双手捧起霖上堆积的木灰,把它放在掌间搓揉,又扑在了脸上干搓,他抓了一把又一把,把木灰下的泥巴,腐叶,松鼠屎使劲往脸上按,往眼睛里面揉。
灰扑扑,脏兮兮的脸滑下了两串泪痕。
一双骨节粗大,错位,明显能看出骨折是家常便饭的粗手狠狠的遮住了双眼,嘴巴最开始抿成一条缝隙,后来成了尝试着露出尖角的花,最后乔劳尔的嘴巴大张,发出了男饶哭泣。
“为什么你也是虚假的,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来到,带领我的军队,让我成为你的斧头,狠狠的砍碎那面该死的城墙,没人可以拯救我了,如果你也是假的,没有可以了。”
“你当然可以被拯救。”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森林响起,悦耳而纯净,同时引起了伊利亚和乔劳尔的注意。
这人是谁?
即便是伊利亚都在问,这个人是谁?
伊利亚在深土中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从身体中跑出,不受控制的奔跑,但他找不到是什么在离开,这个意识很像是思想杂物间的一个物品,主人知道很多东西在里面,但是根本不知道具体是那件物品,伊利亚是个细心的主人,他知道有件东西丢失了,但是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臣服我,赞美我,你就能被拯救。
“拯救你太简单了,你没发现吗?乔劳尔,你在彻底放开心扉之后,开始大哭的时候,你不在你在拯救罗德城,你在呼喊,谁来拯救我,谁来拯救我,我可以做到,只要你——”
拿着绿色木剑的孩子抱住了乔劳尔,捧起了乔劳尔的头,孩用木剑刺了刺乔劳尔的额头,嘻嘻嘻的笑。
乔劳尔无奈的笑着。
他太知道这也是个幻象,他也太愿意欺骗自己,让自己彻底相信这是个真实的重逢。
只要在这个片刻是真的就好。
乔劳尔安静了下来,男饶奔溃只发生在瞬间,痊愈也是,只要那一次崩溃没有被摧毁,心灵的堤坝只会越来越牢固,让男饶承受能力越来越强。
“我知道你是谁。”乔劳尔抚弄了孩被汗浸湿的头发,凑近看时这个形态破绽百出,这个头发是树根上根须的模拟,“我现在彻底知道你是谁了,正因为如此,我不仅会臣服你,赞美你,我还会拥抱你,亲吻你。”
乔劳尔抱住了孩,脸颊微微贴着他的脸颊,嘴唇中发出了轻吻的声音,他知道这不是死去的儿子,然而乔劳尔仍然愿意相信这个短暂的真实,儿子讨厌他磨脸的胡子茬,讨厌他的口臭,还讨厌他肮脏的脸。
“因为你的名字,叫做战争。”
当失去的物品被回忆起来,它的主人往往都会换上失心疯病,会神经质的寻找,它的存在,与它相关的回忆会一并涌来,让人觉得这个一直遗忘的东西在生命中不可或缺,即便在找到后又会把它放置在高楼,但在找到之前,人与物之间,彼此都有着强烈的呼唤。
在乔劳尔点醒了伊利亚潜逃的意识是什么之后,伊利亚和战争的意识成为了两块彼此吸引的铁,一块被乔劳尔稳稳的抱住,一块被快速的吸去。
伊利亚快速的和土壤融为了一体,如果挖开那一处埋葬他的深土,即使挖到了奥犹朵拉的冥界,都找不到伊利亚的形骸,因为他此刻已经成为了土壤。
他能感受到蚯蚓的蠕动,还有鼹鼠的刨土,感受到叶落的重量,还能辨别在表层踩踏着土壤的是麋鹿还是老人,他还有种切身的感受,当意识在大地中穿行时,有种比在海洋中航行都还要畅通无阻的感觉。
很快的,他和逃走的意识结合在一起,被抱着的孩立刻成长,力量开始增加。
乔劳尔被撞开,他看见了木中的伊利亚,伊利亚在浪花样绽放的树皮中抬头,宛若森林中精灵。
伊利亚好似世界之初才有的生物,长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