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屏风前的端景台摆放着青釉瓷瓶,里头插一枝红梅,风入掠起白纱,把红梅清香散了满屋。
室内装潢虽不是金碧辉煌显富贵,但其低调内敛仍现奢华。
“您是怀疑我的能力吗?”何溪语气中带着七分恭敬,还有三分是忤逆。
“我知道你的本事,也清楚你的性子。”何溪父亲面对屏风,背对何溪。
这个何溪几乎把他母亲于芝的孤傲任性复制了一遍。
何溪上次捕获一只异兽可并不能起到威慑其他异兽的作用,仍有异兽接二连三的往牧场涌来摧残牲畜。
“为什么要叫孤行的人来?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何溪语气中愈发不耐烦。
“我以为你会高兴见到老朋友。”
何溪扭过头看向别处,满眼冷漠,心想,孤行他在乎的熟人只有一个。
何兹受够了母子二人别扭性格,碍于要给何溪留面子,只在心里骂何溪是小兔崽子。
何溪冷笑嘲讽早了,那心中所念陆离还真来了。
自由牧场因为遭受怪奇异兽袭击,为保护牧民而将牧民暂且疏离。何兹求助于孤行,孤行委派了南北二行人员,皆由辅将带队,不说南行,北行带队的辅将是段素绢。
自由牧场一望无际,规模阵势就说这是草原都没人怀疑。
天碧蓝如洗,季节原因,没有机会在绿绒毯一般的草地上打滚,这是陆离和段素绢觉得惋惜的。
“陆离!”段素绢拍着陆离肩膀,说:“我刚才看见一只花蝴蝶。”
“胡说什么,这会天哪来的花蝴蝶。”
“真的,我骗你干嘛。”
“你没骗我是你眼花了。”
翩然橘红又从段素绢眼前飞过,“快看!快看!”段素绢指着那点橘红,他忽然发现,那只蝴蝶异样,段素绢怔怔的说“我想我看见异兽了。”
“哪里哪里?”等陆离抬头去看那飞翔精灵,又不知它飞哪里去了。
“幼稚鬼,又骗我。”
“真的真的我看的清楚,骗你是小狗!还是六翅嘞!”
“乱说乱讲,哪有什么六翅蝴蝶……”陆离忽然顿住,两只橘红喉蛾展翅飞舞,一个女子面容闪过脑海。
“蓝朵。”陆离心中低声呼唤。
异兽要等夜幕降临才会行动,陆离段素绢等孤行援军暂且在休息室等待。
茶饮点心招待周到,忽听得有人闲聊道:“这事古怪,为了万无一失,我听说还请来了什么巫女……”
“巫女?怎么?瞧不起我们孤行?我们还需要巫女做外援吗?”
“是不是还得帮忙给她搭个台子看她又是吟诵又是跳舞的,听她唱戏吗?胡闹!”那蔑视巫术的几人嘻嘻怪笑。
“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真本事的巫者,都是绣花枕头,竟装神弄鬼,唬钱的。”
“这种古怪事多半和巫术有关,兴许就是这个巫女自导自演,贼喊捉贼的戏!”
“偏见偏见,你这是对巫者的偏见。”有一人为巫术辩解。
“怎么?你有亲戚是巫者?”说话这人语气满是不屑。
“我原谅你见识短浅,孤陋寡闻,你对巫术的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那你可得好好给我介绍介绍。”
“这巫女叫陵苕,虽是个新秀,但是也是个厉害角色,不能小看。”
“陵苕?什么陵苕菱角的!”
“听名字就知道她故弄玄虚!”
那闲聊几人低声嬉笑,陆离歪头对段素绢说道:“怎么一提到巫术,我胃里头就不舒服。”
段素绢忙把垃圾桶踢到陆离面前,笑道:“请。”
“去!”
室内寂静,唯有红梅飘香。
何兹不想和何溪多说一句,何溪也是。何兹对于何溪这个末子老幺虽是疼爱有加,可何溪任性脾气阴晴不定让何兹厌烦。
何溪站在窗台远眺,玻璃窗外,远远看见一点橘红,何溪心头一紧,探头细看,那人是陆离不假。
“既然里你不想要帮手,那我只好跟孤行赔罪明天就让他们走。”
何溪一愣,“不许走。”
何兹也一愣,“怎么又需要帮手吗?”
何溪不语,他是不管孤行旁人,只留那个陆离就行,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来请都请来了,又要人家走,你把孤行当什么。”何溪说。
何溪父亲以为何溪是识大局。
“你要是不想孤行人帮你,那我就再给你一个帮手。”
“不需要,孤行就够了。”
“人多力量大……”
何溪不理,着急去找陆离。
“反正我把人都给你请来了……”何溪父亲看着何溪快步离开,哪知道他是见陆离心切,只当他是听不耐烦了。
“都是惯的。”何兹沉沉吐一口气道。
何溪先是快步,三步并做一步,几乎是滑下楼梯的,出了庭院就开始小跑。
他激动什么?说不清楚,就是要见到陆离了,纯粹的开心。
何溪忽然放慢脚步,他记忆起陆离身旁站着的是段素绢。
何溪骤然觉得无趣,一肚子闷火酸味,转了个圈又走回屋去了。
何兹站在窗边看见何溪又掉头进屋,他是捉摸不透这个何溪,就像猜不透他母亲于芝一样。
身后脚步声浅浅轻轻,红梅幽香又夹杂着一股新奇清香。何兹转过身,笑道:“劳烦你专程赶来,这小子被家里人惯坏了。”
那女子清丽背影看着单薄,不禁风。
窗外吹袭来一阵风,乱了女子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