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心中细细地品味着黄明远的话,不得不说黄明远这个建议真的是个绝妙好计。若是真的按照黄明远说得进行,那晋王得了仁孝之名,太子之路会更加顺畅;圣人有了宽仁之名,仁义之君威加海内;而太子杨勇则是逃得一难,真是互利共赢,各家同喜的大好事。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杨广会带头为太子请命,黄明远的这个瞒天过海之计才能行得通。
但杨广会这么做吗?
杨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确定晋王愿意为太子求情吗?”
杨广当然不愿意,他巴不得早点弄死杨勇这个祸端,好一劳永逸。但现在指定不能这样说,杨坚是天子,杨坚不想让杨勇死,别人就是做再多也无用。
黄明远跪在地上说道:“晋王拳拳之心,感召日月。圣人为其父,太子为其兄,晋王如何能不安心侍奉父兄呢?太子兵谏之事,毕竟属于偶然,若无宵小之辈迷惑太子,料必无今日之事。臣料想若是今日晋王的奏章没有到御前,怕是不知在哪耽搁了。”
黄明远现在是咬死了晋王会帮太子求情,也算替杨广堵上这个坑,否则杨坚见到杨广一番盘问,杨广要杀杨勇的心肯定藏不住。
至于如何圆了这个谎,黄明远还是具体要找杨广。若是杨勇一定死不了,杨广还不如选择大度一回,慨他人之慷,为杨勇求情,全了父子、兄弟的情义。
杨坚看着黄明远,整个大殿内一片安静,空气中还残留着当日血战的气息。杨坚也不敢相信他那个次子真的会上奏折为太子脱罪,但他只能抱有期望,等待这封奏章地到来。
杨坚迫不及待地安排刘德去內史省寻找这封奏折,但这封根本就不存在奏疏怎么可能会找到呢?
杨坚看着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黄明远,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倒像是真的相信了黄明远的话。
“黄将军,晋王仁孝贤明,可真是有储君之风度啊。”
黄明远耳朵一颤,他知道杨坚这是在给杨广许愿,若是能保下杨勇,杨广就是太子。
可是黄明远心底一叹,堂堂一国之君,兄弟二人之事,却是以利诱之,这样做真的行吗?
黄明远之后拜别圣人,独自离宫而去。
刚出广阳门,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吹了大半夜的寒风不断地往人的衣袖里钻。黄明远重伤昏迷,今日刚醒,身体还很羸弱。今日一整天先是凌敬的事情又是南阳郡主的折腾,早就让他疲惫不堪。黄明远被这寒风一吹,一阵眩晕,头重脚轻,脚步有些踉跄,还是一旁的小内侍扶着他,才让他没有倒在地上。
从大兴殿到宫门口,不长的距离,黄明远走的却是无比漫长。沿途的石板上血迹斑斑,虽然宫中已经连夜清理了尸体,又用水把斑斑的血迹冲洗干净,但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仍然混着寒风,不断地肆虐。
沿途的小内侍也一个个来去匆匆,彼此不敢说话,让整个皇宫的气氛格外的压抑。黄明远本想去探望一下还在宫中养病的杨昭,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节外生枝。
杨昭没来就没有好,再加上那夜的折腾,身子骨更差劲了,黄明远充满了无尽的担忧。历史上的杨昭还有六年的时间,可以杨昭现在的情况,就是六年也撑不住。
杨昭并不是单纯的肥胖症,以自己后来人的眼光来看应该是内分泌紊乱导致的疾病,可能还会有什么“三脂”“三高”之类的病症,但最后致死的原因应该是影响到了呼吸功能,导致心脏衰竭之类的。
黄明远不是大夫,这些疾病也不会治理,就是到了后世,内分泌方面的疾病也是颇为棘手,自己也不能单纯让杨昭减肥啊。
想到这,黄明远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杨昭,毕竟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是虱子多了不痒,杨坚喜不喜欢都这样吧。
因此黄明远便让送他出去的内谒者陈信引他去拜见岐王杨昭。
听到黄明远这个要求,陈信是一脸的为难。陈信是刘德的人,官居从八品下内谒者,掌诸亲命妇朝集班位,分涖诸门。宦官一般看人下菜,若不是刘德与黄明远相亲近,这陈信早就严词拒绝的。
可是即便如此,陈信也没法带黄明远去见杨昭。
“黄将军,不是奴婢推脱,而是自当日宫中之乱后,岐王的情况就不好,这两日也就是被汤参吊着,具体情况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圣人已经下令谁也不准去打搅岐王,就是下官也没有权利领将军前去。”
听到杨昭的病情比自己想象的都要重,黄明远心中一片冰冷。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崩殂,到底该怎么办?
黄明远又问道:“陈公公,太医怎么说岐王的病情?”
以黄明远的身份贸然询问一名亲王的病情是很不妥当的,不过他身份特殊,也杨昭也是相交莫逆,因此陈信并没有往这上面想。
“黄将军,这群太医真真都是废物,一个个束手无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光是让王爷撑着还要他们何用······”
说着陈信骂骂咧咧的,黄明远则思索着杨昭的病情该怎么办。
陈信看黄明远冷着脸闭眼沉思,也不敢多打搅。他心中念叨着看来岐王和黄将军的关系果然不同,义父让自己招待好黄将军果然是有道理。
黄明远自是不知道身旁小太监的想法,他在想若是可以,不知道传说中的“神医”孙思邈能不能救得了杨昭。孙思邈精于内科,第一个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