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这大殿内,配上语调轻柔的曲子,夜风几许,倒也是意境十足,引人遐想。
不过,如今,大殿除了庄严,便是冷冽,那夜风吹入殿内,让众人如芒在背,生生觉得夜风刺骨。
叶锦素身上披着上官綦特意命人拿来的雪狐袍,周身白色,更衬得她如玉的肌肤晶莹剔透,肤如凝脂,美若凡尘。
不过,那一双杏眸却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然,更是让众人不敢直视。
晚膳默不作声地用罢,她们怎还会有胃口,不过是随便吃了几口罢了,叶锦素见众人如此的浪费,想着边关的士兵们,马革裹尸还,风餐露宿,拼死保家卫国,那个时候,他们总是饥寒交迫,可是,养尊处优的这些贵妇们却都是如此奢侈,她亦是知晓,这等级之分,但是,却不愿看到,放下手中的玉筷,“看来众位的胃口不好。”
众人一听,本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神经,此刻更加地紧张,齐齐抬头,看向叶锦素。
叶锦素淡然笑道,“若是众位觉得这膳食不好的话,那这两日,便吃些其他的吧。”
众人一听,心下一沉,自然明白叶锦素话中的意思,连忙拿起碗筷,即便是现在再无任何的胃口,都要将眼前的膳食填鸭式的塞入胃中。
叶锦素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淡然笑道,“边关的战士可是一年都吃不上如此好的膳食,不如,等本宫将这处真凶查出以后,便请旨,让众位前去一趟边关,将府内拿得出手的膳食带去,犒劳一下边关的战士如何?”
这一下,众人更加不敢言语了,心中哀嚎一片,这要是去了边关,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相当于是被流放,到时候岂不是有去无回?想到这处,完全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着眼前的佳肴,即便是当场噎死,也比送去流放的好。
采莲已经将内命妇带来的奴才都逐一地审视过,这次前来,除左这些内命妇带给袭月公主的寿辰,而她们当然还私下备了一份礼物给各自宫中的娘娘。
叶锦素拿过采莲列出的清单,抬眸,看着台下那些自认高贵的贵妇们已经将眼前的碗盘吃的一点饭渣都不剩,满意地点头。
“看来,众位手下的奴才甚是富余,千年的雪人参,羊脂玉指环,竟然连皇上钦赐的玉如意,如今都赏给了这些奴才。”叶锦素看着清单,一一念道。
右相夫人早已没有了初见是那般的锐气,此刻,她只希望早些寻到凶手,早些让她回府,她这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太子妃,心中不禁哀嚎不已,想着,她怎得就得罪了她。
心中想着,她虽然贵为右相夫人,但是,宫中还是需要打点的,毕竟,她的女儿如今可是宫中位分最高的,而且,掌管后宫事宜,又是唯一有子嗣的娘娘,她当然要费些力气,让她能够一跃成为皇后,可是,不曾想到,竟然有人借着袭月公主来暗害太子妃,原本,她亦是觉得这太子妃看似柔弱,不过是性子清冷些,虽然,在叶府与南宫府,她是有些手段,不过,这里乃是皇家,是后宫,即便她是太子妃又如何?只要皇上有了子嗣,那么,她这太子妃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如今,她偏偏被这太子妃给镇住了,想到这处,便觉得自己果真是老了,难道当真是老而昏聩了不成?
除左右相夫人,庄妃的娘家,大学士的夫人亦是在此,心中亦是在盘算着,以自个女儿的才情,自认比那如妃差不了多少,可是,怎么就被这如妃抢了先呢?虽然,她知晓女儿的脾气,不争不抢,但是,在这后宫之中,哪有不争抢的道理?但是,如今这一查,便是将她给抖搂了出来,怕是日后,更加地难做了。
端亲王妃是最六神无主的,看着眼前的慧妃,俨然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这太子妃岂是她能随意动的?也不知是谁嚼了舌根子,竟然让她对太子妃动手,想到这处,便想到前些日子,长公主有寻过慧妃,顿时明白了,看来这背后的主谋是长公主,可是,动手的却是慧妃,若是真的寻出证据,那么,他们端亲王一脉怕是要断了,想到这里,哪里还有心情。
宸妃的娘家兵部尚书夫人如今也是内心忐忑,不过,她却担心的是自个儿私底下,背着女儿,给各宫的打点,如今,看来是要尽数被揭出来了,想着老爷的俸禄,如今她打点的东西,那可是大罪啊,想到这里,不禁忧心忡忡。
相较之下,沈昭容的娘家,礼部尚书的夫人却镇定自若许多,因着,对于沈昭容的性子和她如今的品级,自然而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合规矩之事,即便是做了,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叶锦素仔细地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将这些都放在一处。”
“是,太子妃。”采莲应道,随即便命人将三个大箱子放在了一边。
叶锦素看着身旁的箱子,收获颇丰,抬眸,注视着慧妃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宸妃如今就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犯人般,在一旁沉默不语。
怕是这大殿内,除左她自个,最自在的便是沈昭容了,见她始终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叶锦素淡然一笑,看来这宫中最深藏不露的在这里。
深夜时,上官綦径自前来,看着大殿内的血迹斑斑,还有一旁垂首端坐的内命妇,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叶锦素身上,见她气色还好,也便放下心来。
叶锦素正要起身,上官綦上前扶着她,“可有什么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