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暗,极尽目光也仅能模糊的辨识周遭事物的轮廓。
木桌上的油灯罩上胡乱涂抹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污渍。仔细分辨的话,这给房间物事勾上黯淡红边的光源似乎有一个纤细的掌印混杂其上。
许言揉了揉刚刚恢复视觉的眼睛,回忆了一下不久前装入脑海的记忆——前世的记忆。
苦笑在她唇边勾起。无巧不成书,她的前世也是一位样貌国色天香的跨性别。或许,这就是老天所安排的另外一次帮助?帮助她在爱人心里留下一个坦露秘密时的伏笔?
想到这里,她从坐着的木椅上起了身,在紧闭的门扉处看到了李显的身影。
他正低着头用力摆弄着门栓,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许言走到爱人身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可不等她询问出声,眼前这人就身体一僵猛的转了过来,倒是吓了许言一跳。
“怎么了?”
他的眼神不但没了往日的平静清澈,反而透着些混乱,让许言看的有些陌生。爱人扯起嘴角笑笑,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勉强:“门被锁住了。”
许言心中偷笑,想不到那样的李显还有这样的一面。或许,胆量和性格真的没什么关系吧。她忍住笑问道:“你的剧本……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成想这个简单至极的问题却让爱人犯了难。只见他皱眉沉思一阵,脸色古怪的看了过来:“……简而言之,咱们来这个古镇玩,从特色民宿一觉醒来之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许言眨眨眼,带着讶然的询问:“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了?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瓶子!易未阑!”
爱人喊了一声,禁声等待之后却没有回应。他一手抱臂一手摩挲着下巴开始思索,片刻后忽地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了,刚才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门边站着,你呢?”
许言仔细分辨下他的目光,虽然读懂了他的表情。但他眼中的混乱却让两人间的灵犀失去了作用。她回身指指方才坐着的地方:“我之前坐在那里。”
爱人点点头就朝木椅处迈步,仍不忘牵住许言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却矛盾的让许言感受到了温暖。
两人稍一查看就有了眉目。木椅无甚特异之处,桌上的油灯在他们的尝试下无法移动。不但如此,落满灰尘的桌面却有一些显得干净的形状,似乎之前曾摆放着什么。
这处蹊跷没有躲过爱人的观察,他伸手在那几处空白处稍一比划就有了结论:“看来咱们得找找了。”
许言点点头就指了处角落:“我去那边看看。”
说罢就打算朝那里走去,不成想只走了一步就被爱人拉住了手。仅一步的距离就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一起去。”
心间笑意再起,许言好不容易才压下去。想不到这人还有这样的一面。揣着发现爱人小秘密的愉悦,她点点头就牵引着他一同行去。
这间屋不大,似乎是古式的书房,除了桌椅就剩摆放在那个角落的书柜。这里距离木桌仅仅几步的距离,但那散发着暗红色微弱光芒的油灯却远不能照亮。许言伸手拉开柜门,一股难闻的味道就透了出来。
这味道令人作呕,像极了下水道中死去的老鼠。黑洞洞的柜门本就像一张噬人的大口,在这味道的衬托下却又似里面潜藏着什么。
饶是许言胆大,看着眼前黑洞洞的书柜心里也是忐忑。人总是对未知抱着恐惧,更不用说要伸手进去寻找线索。希望不要摸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她定定心神松开了和爱人牵在一起的手,可刚刚抬起打算伸进书柜却被另外一只大手抢了先。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干巴巴的笑脸:“看起来不大干净,我来找。”
许言点点头,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他总是那个值得依靠的人。
随着他伸进去的手,书柜里的东西被一样样递了过来,一个笔筒、一方砚、一块镇纸、一本线装薄书、一把剪刀。许言发现,爱人在递剪刀的时候顿了一下,待翻转过来,将锋利的尖头对准他自己这才交给了她。
心中微甜,许言笑着接过,明显感觉到了剪刀那头传来滞涩感。看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回到木桌旁借着油灯的光芒,却发现那本仅有两页的线装书中除了点点墨迹没有任何文字。笔筒、砚台、镇纸、摊开的线装书四样东西刚好填补了桌面上的空白。
许言晃了晃手中的剪刀:“看来这个是多余的,我放回去。”说着就朝书柜走去。但明知道她有将所有东西收拾到合适位置的爱人却拦住了去路:“等等……先……看看放这几样东西有什么用。”
两人将目光投向木桌,四样东西严丝合缝的放置着,但寂静的书房内却没有任何动静。爱人走向房门试着拉动,片刻后许言看到他无奈的摇头。
“我先去放好剪刀,万一乱放被扎到就不好了。”
反转回来的许言见门边的爱人又开始沉思,便站在他身边默默等待着。
他们站的很近,昏暗中,爱人线条硬朗的英俊面庞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这个动作让他的身子微颤了一下,许言忍笑扭过了脑袋,想来男主人的窘样不希望被她说破:“你先慢慢研究,我去休息一下。”
说罢,她就回到了之前的木椅旁,打算坐下细细观察爱人。然而她刚完成坐下的动作,桌上那展油灯就一个忽闪失了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