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饵屏住几口气,然后再深深把他们呼了出来,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里却越来越乱,她能做什么,冲过去杀了他们?还是把姐姐替下来?不,前面可是一群风人,他们可没时间做这笔交易。
“何辄,”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弹了出来,“对,何辄!”
或许,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只有何辄有这个能力帮她。
不,可是她已经伤透了何辄的心,而且她欠他的太多太多了,“若他日有难,我绝不护你”,这几个字犹在耳边似的,她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何辄对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就欠一辈子吧。
她拼了命地往身后奔。满街都是风人,但她只想赶紧找到那个叫何辄的仇人,这个人并不难找,因为他披着一身白甲,穿着高筒黑靴,拿着弯刀,风人军官特有的服饰。
最终,她在街头找到了他。
“白饵。”何辄看着她从远处跑过来,疑惑道。
“救救我三姐,求你救救我三姐,她正被风人拖进藏娇楼,你救救她!”白饵的声音很急,带着喘息。
何辄半晌没说话,没有看她一眼。身后长长的披风随风摆动。
白饵愣住了,眼前的何辄好像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何辄,像是个路人,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路人。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奢求他呢?一切不都结束了吗?
她拉住了何辄的手,摇晃着,泣:“我三姐沦落到这个地步可都是因为你啊,她那么爱你,为了我三姐,你去救救她吧!”
“白饵,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何辄对上她的眼睛,那双从未如此恐惧的眼睛,“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白饵突然停了停,回:“为了我,为了我!”泪水喷涌而出,“为了我你去救救她,求求你去救救她,不然她真的会死的......”
白饵哑着声音,整个人无力的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快要跪在何辄脚下。何辄紧紧地扶住了她的双手,静静地凝视着她,她终于明白了。
何辄转身而去,眼角飞落一滴热泪,一寸冰雪慢慢融化。
白饵跟了上去,她知道,她欠何辄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白饵忍住泪水静静地等在藏娇楼外,此时何辄已经出来了。白苓被何辄揽在腰间,长长的披风严实地裹着她的身子,三千青丝在空中飘荡。
白饵扶住了三姐,她想要带着姐姐回家,离开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空气十分冷寂,时间仿佛停住了。白苓一双干涸的眼睛垂视着地面,然后扫向何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三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冷笑道:“在里面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你。”
白苓心里很平静,从那一刻起,似乎不会有波澜。
谁都没有说话,除了凛冽的寒风。
转身,白苓沉重的脚印一步步踏在那条离开藏娇楼的路上,身后的高处,藏娇楼上的女子迎风而立,欢声笑语中透着最简单的快乐,世人都说这样的女子是世上最低贱的人,卑躬屈膝,任人操控,活得像蝼蚁一样卑微,他们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但他们活得比谁都明白,活得比谁都自由,因为他们的心里,没有情重生之万界天尊
“我何尝不知,可白家数口人怎可能说走就能走,况且你
父亲和大哥还在秦淮河边修城墙,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况。一旦我们离开了,他们又如何寻我们。”柳氏忧心道。
白饵两手撑着脸,像在思考什么。忽然,屋内母亲的咳嗽声打破了整个院子的宁静。
二人不淡定地进了屋子,柳氏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显然家里出事后,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
母亲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饵啊,最近我老梦见你父亲和你两个哥哥一个个被风人活活打死,你二哥一直喊着我,让我救他、救他。只要我这老眼一闭,你二哥的哭声就一直响,一直响,我这心窝子像是被刀子割了似的。”
母亲的声音很颤抖,像两根棒子,一阵阵地敲打着白饵心里那只鼓。
白饵忽然生了一个念头,她要把父亲和两个哥哥从风人的重围里救出来,她知道,只有这样,白家才能彻底离开这里,白家才能正真活下去。
白饵给母亲喂了药,母亲才渐渐睡下,看着头发苍白的母亲,今夜又该是一个怎样的噩梦缠着她,白饵不敢再想下去。她静静躺在床头,四周一片漆黑,想了一夜,父亲和哥哥们该是一个怎样的处境,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怎样才能从虎口中救出父亲和哥哥们......
秦淮河城门外,一条宽阔的林荫道从城门口一直铺展下去,看不到尽头,显然,地上的雪被铲干净了,只留下一层厚厚的灰,风一吹,把上面的马车和人的脚印深深掩盖。
“什么人?站住!”
看守城门的四个漠沧士兵被横空飞来的一道人影惊醒。
只见黑影越过树梢,突然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地上一道斑驳的树影,开心地摇曳着。漠沧士兵眼里闪过警觉的光芒,齐刷刷地抽出刀鞘里的弯刀,各自往四面八方瞄去。脚下的树枝被踩得惺忪作响。
“嗖!嗖!嗖!”锐利的飞镖声从远处呼地传进士兵的耳朵里,可完全不知道它在哪,警觉的眼睛一下子被黑暗蒙上,方向突然就这么失去了,毫无头绪。迎接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四声惨